關朔連連嗯了幾聲,到天台上把徐知成扶下?樓。
徐知成家在四?樓,和關家同一棟樓層。
他被關朔扶下?來,還把天台上沒喝完的酒瓶也拎了回來,朝關朔說道:「你爹不行,來,你和我喝。」
關朔無奈:「叔,我明天還上班。」
徐知成把酒瓶往自己懷裡摟了摟:「也是啊。」
他惆悵的嘆了口?氣?。
徐知成:「我就?這麼退休了?」
關朔:「您要是覺得不行,我明天就?在你門口?放掛鞭炮,喜慶一點。」
徐知成是喝多了,人還有點清醒:「城裡禁止放鞭炮。」
關朔:「電子鞭炮。」
徐知成又嘆口?氣?。
「老了老了。」
他抱著酒瓶,關朔怕他接著喝,晚上沒人照看,喝出事來。
他把家裡的醒酒湯端出來,給徐知成喝了一碗。
徐知成打了個飽嗝,去了幾遍廁所。
關朔:「醒了?叔,那我走了?」
徐知成朝他招招手。
「等等——」
他讓關朔留下?,自己在茶几下?的柜子里翻了翻。
「嗯,不是這個……」
一份份手作筆記被翻了出來。
徐知成看了看,念道:「也不是這個,哪兒呢?」
他找了找,最後在沙發縫裡找到了一份棕色皮封的筆記本?。
徐知成:「對,是這個。」
他把筆記本?拍到關朔身?上。
「看看。」
關朔:「這什麼?」
他翻開筆記本?看了看,筆記本?上清楚的記著日期和一條條記錄。
「2001年3月8號,倪源的屍體在護城河中被打撈上來,死因是溺水。3月8號晚,死者家屬,倪源母親倪紅艷前來認屍。
倪紅艷堅稱倪源是被人推入河中。但經法醫鑑定,及走訪護城河周邊的釣魚佬,倪源經常在護城河周邊行走,且是孤身?一人。
無法確定死者倪源是自殺還是被人謀害。
當天晚上,並沒有目擊者見到倪源跳河。」
關朔翻了頁。
「3月9號早,倪紅艷前來報案,懷疑死者在校園裡受人欺負,導致死者跳河。
開始初步排查。
經過反覆走訪,和同班同學、老師、隔壁班同學反覆做筆錄,死者生前和班上的周春生不睦,體育課上經常在打籃球時發生爭執。
對周春生進?行反覆訊問,周春生承認在打籃球的時候和倪源發生爭執,以及一些肢體衝突,但不承認欺凌行為,認為只是打籃球時必要的肢體碰撞,且是一對一,不存在多對一的行為。」
關朔皺眉又翻過一頁。
「3月13號,倪紅艷已經多次來到警局,催促進?度。但經過調查,周春生在3月5號到3月8號之間,一直在隔壁市的外公外婆家,外公病重,其本?人一直在醫院隨同母親陪護,在醫院過夜。走訪醫院醫生護士,確定周春生一直在隔壁市,沒有返回作案時間。」
「倪紅艷不認可調查結果?。死者系獨生子,且父母離異,倪紅艷從情?感上不能接受兒子死亡。」
看到這兒,關朔問道:「徐叔,最後調查結果?是什麼?」
徐知成抱著酒瓶,沒再喝酒,他看著棕色筆記本?,嘆了口?氣?。
「沒結果?。沒有目擊者,當時法醫鑑定不像現在這樣精細,沒法判斷倪源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唉。」
他把酒瓶往桌上推了推。
「我退休了,手裡的其他案子能破的都破了,兇手潛逃的也已經在追捕,有些懸案也儘可能的保存了證據。但是這個案子不一樣,當時幾乎沒有證據留存。」
關朔:「你覺得倪源不是自殺?」
老刑警在辦案時總是有種直覺,或許並不能有科學論證,但是這種直覺往往能夠讓他們接近真相。
徐知成說道:「我和周春生接觸了很久,這個孩子也是父母離異,跟著母親。這個案子發生幾年內,他本?人至少做了將近一百次筆錄。做到最後都快精神崩潰了。他是有點自傲在身?上,也確實看倪源不順眼,但是據班裡班外的同學說,他本?人很講原則,有問題都在籃球場解決,輸了就?認你做大?爺。他會把倪源推下?河?」
徐知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