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那日在華平縣偶然碰到的大傻……大兄弟麼？
上次在華平縣，寧濯來得太過突然，宋青苒又太過緊張。
以至於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寧濯身上，沒太看清少年的長相，竟然把這麼有標誌性的一顆淚痣給忽略了！
蕭靈兒沒發現宋青苒的異樣，直接對少年道：「仙仙，客人本公主已經帶來了，你們準備好沒？」
少年瞬間掩去見到宋青苒的驚訝，低垂著眼，「已經恭候公主殿下多時了。」
說著轉身往裡走，給蕭靈兒帶路。
宋青苒低聲問：「剛才這位琴……呃，樂師，叫什麼來著？」
「真名叫什麼不清楚。」蕭靈兒道：「倒是有個花名，仙仙，也是今日全場最小的琴師，好像才十三歲。」
那確實挺小的，只有宋青雲的年紀。
但身形實在太過清瘦單薄了，瞧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不如宋青雲那般壯實。
宋青苒隨著蕭靈兒往裡走。
園子裡各色花朵開得紛繁葳蕤，池中錦鯉戲蓮葉。
老遠就見數道身影或坐或站，手中持著自己的樂器，正在調試。
那位名叫『仙仙』的少年小跑過去，低聲跟他們說了什麼，幾人這才紛紛起身過來行禮。
蕭靈兒的身份沒有瞞著，他們早都知道了。
但宋青苒不能暴露。
於是蕭靈兒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姐妹，你們待會兒有什麼不錯的曲子，都演奏出來讓她好好欣賞欣賞。」
「遵命。」
幾人齊聲說完，抬起頭，在看到宋青苒的容貌時，一個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艷之色。
但又怕惹了貴人不快，很快便收回視線，低著頭走回自己的位置。
其中一個樂師送來了曲目單，低著頭彎著腰。
「還請二位貴人點曲。」
宋青苒自己都五音不全，哪懂什麼曲，直接遞給了蕭靈兒。
蕭靈兒好歹在宋青苒的鼓動下刻苦內卷學了那麼久的琴，曲子方面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便指了指其中一首，「就這個吧！」
那樂師恭敬應了聲，很快便過去吩咐了。
宋青苒小聲問蕭靈兒，「哪請來的這麼多樂師？」
蕭靈兒望向一旁的紅袖。
紅袖解釋道：「公主想來找宋姑娘，就先在鎮上買了園子，又苦惱該在園子裡安排什麼好，於是奴婢便大膽提議請樂師助興，這些樂師也是奴婢在外面找人打聽到的。」
宋青苒一一望過去，這幾人果然如蕭靈兒所說，長得都很好看。
雖然達不到寧濯那樣的神顏級別，但也各有各的特色，青衫白袍，翩翩溫雅，十分養眼。
主位上，早有下人備了精緻的茶點。
宋青苒和蕭靈兒一落座，樂師們就開始演奏。
是一首曲風婉轉的江南小調，在這炎炎夏日裡顯得格外沁人心脾。
連宋青苒這麼個不懂曲的人，都不禁聽入了迷。
難怪男人們總愛去勾欄院聽曲，刨除他們的別有所圖，單從曲子角度而言，碰到好的樂師，的確能讓人沉醉。
一曲畢，樂師們暫時歇了歇。
紅袖小聲說：「其實這些人挺可憐的。」
蕭靈兒是公主，自打出生就錦衣玉食，哪懂什麼民間疾苦，聞言不禁好奇，「此話怎講？」
紅袖還沒開口，宋青苒就接了話，「在南涼，男樂師不吃香的。」
女樂師至少還能取悅一大部分男人。
而男樂師，要麼憑本事入宮給皇家演出，要麼去牛郎館。
再要麼，被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圈養在內院。
否則，坊間男樂師的地位連女樂師都不如。
畢竟這世道對女人極其嚴苛，敢像蕭靈兒這般，明目張胆出來聽男樂師奏曲的女人能有幾個？
如果背後沒有金主支持，吃了上頓沒下頓對他們而言便是常有的事。
蕭靈兒聽完宋青苒的解釋，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們見到我，全都小心翼翼的，總感覺有些，有些……」
宋青苒瞭然，「卑微是麼？」
「對，就是卑微！」
蕭靈兒是公主，身邊下人多的是。
但下人們對她只是恭敬和懼怕。
而這些樂師，則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卑微。
宋青苒不用想都能猜到，這些樂師每一個都身世悽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