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晚上還沒有的。
「王爺昨夜是不是在我走後自己起夜了?」
寧濯不好說自己是睡覺轉床撞在床柱上弄的,順勢點點頭,「嗯。」
宋青苒沉默了會兒,「要不妾身晚上住外間守夜吧!」
她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寧濯昨晚問她能否住在東廂房,多半是想讓她守夜。
別說寧濯這樣完全看不見的,就是她一個正常人,熄燈之後摸黑都能不小心撞在桌子上。
睜開眼,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分不清晝夜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給寧濯洗了臉,又扶他坐到銅鏡前,宋青苒先找來藥膏給他抹上,再拿起象牙梳給他梳頭束冠。
古人的妝發很麻煩,宋青苒平時是兩個丫鬟輪班伺候的,她都沒給自己綰過發,給男人梳頭就更是頭一次了。
繪冬怕她不會,特地起了個大早教了幾遍。
宋青苒學東西速度快,這會兒拿著梳子,手上動作一點都不生疏。
沒多會兒,便將他的頭髮束了一半上去,簪上玉簪,再把外袍找來為他穿上。
寧濯不喜被丫鬟伺候,否則這些活也落不到宋青苒頭上。
空腹不能扎針,宋青苒先把寧濯扶去餵早飯。
寧小呆就坐在對面,看著小叔叔被娘親餵飯,他默默舉起自己的小木勺舀了一勺粥『嗷』一口塞進嘴裡。
軍醫看到他們家大將軍像個巨嬰似的,被人扶著進出,還親自餵飯。
他震驚得張了張嘴。
沒記錯的話,王爺哪怕是在西境剛失明的時候,也沒讓人這麼伺候過吧?
底下人提出要照顧他,都被他給拒了。
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是他自己來的。
怎麼一回京,就開始柔弱不能自理了嗎?
這麼嬌氣的大將軍,確定是本人?
但這些話,軍醫也只敢想想,不敢真開口。
……
扎針的時候,宋青苒就安靜坐在一旁看著。
等軍醫收了手,她才單獨把人請出去詢問,「王爺這情況,有沒有把握什麼時候能復明?」
軍醫嘆息著搖搖頭。
「西秦邊境的毒瘴林里有很多種瘴氣,老夫雖然行醫多年,在毒瘴方面卻少有鑽研,」
「目前用藥更偏向保守一些,只能暫時遏制住瘴氣的擴散,至於何時復明,老夫卻是沒辦法保證。」
宋青苒心下瞭然。
雖說醫毒不分家,但學醫的,未必就什麼毒都能解。
看來,還是得想法子請師兄出面一趟。
拔了針喝了藥,宋青苒給寧濯綁白綾時見他眉眼間露出幾分倦意,她開口道:「王爺應該是昨夜沒休息好,要不您再回房睡會兒?」
寧濯確實有些疲累,聞言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宋青苒把人送回東廂房,出來時輕輕把門合上。
把寧小呆交給下人帶著,宋青苒讓白岐駕車,回了趟宋府。
宋家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需要人打理,因此買了一批下人。
守門的小廝認出她來,一臉恭敬地行禮,又說少爺找她多時了。
「少爺」這個稱呼著實有些陌生。
以至於宋青苒腦子打結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宋青雲。
「他找我做什麼?」
話音剛落,大門後就傳來宋青雲的沖天怒吼,「宋青苒,你給我滾進來!」
宋青苒頭皮一炸,暗道不妙。
但不過轉瞬,她就鎮定下來,抬步朝著裡頭走。
宋青雲就站在影壁前方,手裡死死攥著一本書,明顯一大早就杵在這兒專程堵她。
眼刀子嗖嗖嗖,恨不能直接把她噶了。
宋青苒透過眼縫,看到了書本上明晃晃的『青雲居士』印章。
她緩步上前,面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大早上的,哥發什麼火呢,說出來姐幫你順順毛。」
一聲「哥」,險些把宋青雲整不會了,噎得臉色鐵青。
但一想到她幹的好事,宋青雲又氣不打一處來,「這玩意兒是你寫的?」
他沒眼看,更沒臉念出書名,直接把書扔她手裡,越想越來氣。
宋青苒接過,隨手翻了翻,挑眉道:「我覺得不錯,看客們也覺得不錯,怎麼,你對我的故事有意見?」
宋青雲咬牙切齒,說的是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