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發現,晉安帝雖然沒明說,但話里話外大有一種準備當睜眼瞎的意思。
花老太爺這才稍稍放了心。
上半冊算是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下半冊還不知道又寫了什麼天馬行空的離大譜劇情。
花老太爺跟眾多盼著下冊出來的看客不一樣。
他更多的是擔心。
畢竟小侄女這麼做,是在鋌而走險。
稍微用力過猛踏錯一步,便會連帶著整個宋家萬劫不復。
宋青苒聞言,翹了翹唇角,「是要出來了,不過這次不是我寫的。」
「那是誰寫的?」花老太爺有些懵,「總不能是你爹吧?」
沒看出來,他那位小舅子還挺自戀。
「寫話本的人,在皇城內。」
宋青苒說著,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緩緩寫出一個字。
花老太爺湊近。
當看清楚那個由水痕拼出來的『明』字,他臉色頓變。
「怎麼回事?」
「這位娘娘,是北齊薛丞相的外孫女。」
宋弘把身份告訴了女兒的事,花老太爺已經知曉,宋青苒便不用再解釋,直接入主題。
「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了,想借著話本曝光我的外室身份。」
花老太爺越聽,臉色越沉越難看,「北齊那個老匹夫,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把手伸到南涼後宮裡來!」
「苒丫頭,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平日裡跟寧濯那小子用什麼身份相處,那是你們年輕人的情趣,我這把老骨頭不摻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們倆的關係瞞住。」
「可現在不止關乎你,還關乎你父親,你應該清楚,一旦有人知道新科狀元的女兒跑去給宣武王當外室,你的名聲會受損,你父親的仕途也有影響。」
宋青苒鄭重點頭,「姑父,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那你打算怎麼辦?趕在她之前出下冊,還是借著刻坊篡改她的話本內容為自己澄清?」
「都不是。」宋青苒說:「她的話本,一定要面世,而且刻印的越多越好。」
花老太爺滿面錯愕地看著她,「苒丫頭,你沒跟老夫開玩笑吧?」
這可是自毀名聲和前程的舉動啊!
「姑父別急,我自有章程。」
宋青苒壓低聲音,把自己的計劃跟花老太爺說了一遍。
——
皇城,華陽宮。
宗政姝根據情報和從許嬤嬤那兒得來的消息,已經編纂好了下半冊的故事。
故事是宗政姝想的,執筆的卻是她的陪嫁丫鬟玲瓏。
收了筆,玲瓏站起身來,「公主,原稿已經差不多了。」
宗政姝懶懶嗯了聲,吩咐許嬤嬤,「拿出宮,去找最大的刻坊,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刻印出來,分發到各大書齋。」
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切記做得隱秘些,不要露了馬腳。」
許嬤嬤點頭,「公主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宗政姝拿過手鏡,對鏡扶了扶頭上的金簪,紅唇揚起一抹得逞笑意,又對玲瓏說:「只要刻坊開印,你馬上找人去散播消息,就說青雲居士的下半冊要出來了。」
玲瓏連忙應聲,「是。」
許嬤嬤去了好久才回來,面色有些古怪。
宗政姝見狀,直起身子來,秀眉微蹙,「怎麼,事情沒辦成?」
許嬤嬤道:「回公主,不是沒辦成,而是辦不了。」
宗政姝眉頭皺得更深,「為何辦不了?」
許嬤嬤道:「青雲居士那本話本,印刷用的是特殊紙張,桃花紙。」
「奴婢去找京都最大刻坊管事的時候,管事告訴我,這種紙沒有了,宋青苒預訂的那一批還在水路上,暫時到不了貨。」
「刻坊東家自己倒是私人收藏了一批,不過他沒準備賣,倘若我們執意要,那就只能跟他借,借了多少,將來如數還上就是。」
宗政姝有些煩躁,「一定要用桃花紙嗎?」
許嬤嬤道:「好像是宋青苒用的一種防偽手段,咱們印章就已經是假的了,倘若再把紙張也換了,只怕很容易露餡。」
宗政姝沉默了會兒,說道:「那就借吧,區區桃花紙罷了,本宮還不放在眼裡。」
許嬤嬤問:「公主要借多少?」
宗政姝揚唇,「有多少借多少,鬧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