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帝說道:「畢竟當初話本那件事,你都能大義凜然舍掉一隻臂膀,讓朕處置了許嬤嬤以儆效尤。」
「那麼想必今日,你也不會介意朕照規矩讓人查一查你的華陽宮吧?」
都被架到火上了,宗政姝還能怎麼說?
只能『大義凜然』地點點頭,「皇上請便。」
晉安帝遞了個眼色給蔡公公。
蔡公公馬上帶著人去往華陽宮。
人一少,翠微宮的正殿內就顯得空,氣氛也越發凝滯。
麗妃跪在地上,縮著身子完全不敢說話。
整個大殿除了晉安帝,還能鎮定自若的只有宗政姝一人。
她站在那兒,身板挺得筆直。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她就不信,南涼敢冒著兩國關係破裂的風險誣陷她。
況且,華陽宮的守衛一向森嚴,除了麗妃,她從未放別的人進去過。
根本沒有可乘之機。
一炷香的工夫後,前往華陽宮搜查的蔡公公帶著人臉色凝重地回來了。
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陛下,奴才帶著人在貴妃娘娘的密匣里發現了這個。」
晉安帝瞳孔微縮,「呈上來!」
宗政姝回頭,看到蔡公公手中的托盤裡有兩件東西。
一件是個小竹筒,跟當初藏在碎冰里的差不多大。
另一件,瞧著像是張圖紙。
儘管宗政姝早就做好了被栽贓陷害的準備,這會兒親眼看到,還是難以鎮定。
她緊抿著唇,去看晉安帝的反應。
晉安帝沒有看她,動手打開小竹筒,抽出一張字條。
他只瞄了一眼,就將寫字的那面翻過來,對著宗政姝。
字條上明晃晃的『聯手』二字,就這麼出現在宗政姝的視線內。
一模一樣的字跡。
「不!不可能!」宗政姝見鬼似的後退半步。
那張字條,她明明已經毀了。
後來麗妃再去華陽宮,她全程都在旁邊陪著,麗妃不可能再有機會的,怎麼可能?
「不可能什麼?」
晉安帝放下字條,拿起了一旁的半成品京都城防圖,「愛妃覺得有人栽贓陷害你?」
他說完,指了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麗妃,「你是想說,這個掌管著鳳印的魏王細作要陷害你?」
麗妃掌鳳印,離著皇后僅有一步之遙,她根本沒有動機去陷害一個不可能當皇后的和親公主,魏王就更沒有動機陷害她了。
畢竟麗妃一暴露,吃虧的是魏王自己。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明貴妃勾結魏王,準備造反。
「不是這樣的!」
宗政姝跪了下去,仰頭望著晉安帝,「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子,如何能去勾結外臣,臣妾根本沒有道理這麼做!」
「你有。」
晉安帝面色一收,目光幽冷。
「因為你是北齊人。」
一字一字,仿佛陰司判官在宣判她的罪孽。
宗政姝瞳孔巨顫,她定定望著眼前的男人。
一身玄色繡金團龍常服襯得五官深邃眉眼威嚴,偏薄的唇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年輕俊美的男子容易俘獲芳心。
大權在握的男子容易惹人傾慕。
如果兩者結合,殺傷力將難以估量。
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又是九五至尊。
宗政姝自認為人間清醒,與南涼後宮中的其他女人不一樣,從未被這張皮囊所迷惑。
可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她哪是沒被迷惑,她一直被這張臉蒙蔽了雙眼。
就因為對方俊美,所以她從沒把『殺伐果斷』這四個字跟他掛上鉤。
就因為對方年輕,所以她一直覺得只要齊皇在位一天,晉安帝這個小輩就不敢胡來。
可她怎麼忘了,這位在所有皇子中行七,又非嫡出,他能登上龍座,靠的豈能是一張臉?
她突然想起了前不久晉安帝在她宮裡留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所謂的『證據』,就是那個時候放入華陽宮的。
只是她一直沒察覺到而已。
只要麗妃的細作身份一證實,她的連帶關係就完全沒可能逃脫。
這個局,太狠了。
意識到是皇帝做的局之後,宗政姝反而冷靜下來,「臣妾遠道而來和親,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