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帝沒有要跟大長公主寒暄客套的打算,直入主題,「雨兒死的時候,先帝早都不在了,是誰逼迫的她?」
大長公主沒說話,只是端起桌上的藥碗,坐到了龍榻前,舀起一勺餵到晉安帝唇邊。
晉安帝偏開頭,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恨意和瘋狂交織,聽得人毛骨悚然。
「是守皇陵的那幫老傢伙,對嗎?」
大長公主垂下頭,表示默認。
「果然……」
晉安帝笑得更瘋了。
果然是先帝的底牌啊!
所有為皇室效勞的,見不得光的暗衛,全都出自這幫人之手。
皇陵里的這夥人,身份神秘,行蹤詭異,是他至今都還忌憚不敢硬剛的存在。
雨兒一旦敢違抗,就算先帝死了,那些老東西也能讓整個花家付出代價。
雨兒如何能不怕?
想到這些,晉安帝的眼神更添幾分暗色。
「他不是要我寡情心狠麼?如他所願,終有一日,朕會讓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讓他在意的一切,統統去給他陪葬!」
大長公主臉色大變,「陛下,你……」
「滾!」
——
南涼的國書順利抵達了北齊上京。
與國書一同到達的,還有南涼魏王意圖謀反被捕入詔獄的消息。
齊皇年邁的手捏著國書一角,望著上面『明貴妃受人指使勾結魏王』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底下朝臣們一個個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吱聲。
甚至有幾個膽大的,眼神不停往丞相薛海身上瞟。
當初是薛海極力推薦自己的外孫女去南涼和親。
如今出了事,涼皇在國書中的意有所指,還能指誰?
這廝是真的膽大包天啊,手都伸到南涼去了。
齊皇放下國書,精明的老眼往下一掃,「涼皇說,咱們的和親公主受人指使勾結外臣,這句話,朕不是很懂,有沒有人站出來給朕解釋解釋?薛愛卿,你如何看?」
被點到名的丞相薛海站了出來,他面色淡定地分析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南涼引戰的導火索罷了。」
齊皇老眼微眯,「這麼說來,朕還得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幕後主使』跟南涼打上一仗?」
一聽要打仗,好幾位老臣的臉色頓時變了。
「皇上、皇上請三思啊!」
「國戰才過去沒幾年,如今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貿然開戰損兵折將,無異於殺雞取卵,容易給西秦等國造成可乘之機,後果不堪設想。」
「老臣聽聞,寧家軍如今的統帥是當年玉面戰神宣武侯的後人,這位的本事比宣武侯有過之而無不及,南北兩國,還是應以邦交為主,不宜開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若非如此,北齊也不會在寧濯脫孝後急著修書和親。
要的就是延長兩國交好期限,並在此期間養精蓄銳,儘快把軍隊壯大起來。
將來才能有足夠的的實力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
齊皇將眾臣反應收入眼底,「如若不戰,又要如何給南涼一個交代?」
「老臣以為,談判議和方為上策。」
『談判』二字,就好像一根刺,一下子戳中了薛海的神經。
讓他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那場談判,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弟子,年紀輕輕風頭無兩,為北齊拿回五座城,從此名揚天下婦孺皆知。
皺了皺眉,薛海道:「老臣以為,這場談判是有人預謀好的,當年北齊拿走南涼五座城,南涼先帝耿耿於懷,晉安帝明顯也有收回那五座城的心思。」
「所謂的『和親公主勾結外臣』,只是個說辭,為了逼我們談判,交出五座城罷了,一旦妥協,便是入了南涼的圈套。」
薛海說不上來,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整件事,一定有他那位好徒弟舒仲孺的參與。
沉寂這麼多年,他終於要出手了麼?
有大臣不同意,「不談判,就只能開戰,不知是薛丞相自己上陣呢,還是讓你兒子孫子上陣呢?」
這話一出,朝堂上瞬間吵了起來,支持開戰和支持談判的都有。
齊皇冷眼瞧著,未置一詞。
不管勾結外臣一事是否屬實,北齊如今都處於下風,開戰要冒很大的風險。
不光要面對南涼的超精銳部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