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說:「二爺每次來,都會在咱們清霜苑留上半天,大概是奴婢看多了盲婚啞嫁和夫妻之間相敬如賓,從未見過這樣的準新郎。」
宗政瓔淡笑,「你是想說沒見過婚前還往準新娘家跑的準新郎吧?」
「不不不!」蘭兒連連擺手,「奴婢絕對沒有這種意思,就是覺得二爺看姑娘的眼神,滿滿都是愛意,讓人羨煞得緊。」
滿滿都是愛意?
宗政瓔笑了,「那你眼神怪尖的。」
「姑娘對二爺也一樣呀!」蘭兒幫著她擦了幾片花瓣,回想起江喻白來時的情景,又說:「你們那麼恩愛,肯定能百年好合的。」
宗政瓔但笑不語。
她之所以那麼爽快答應嫁給江喻白,是為了救出好姐妹宋青苒。
當時剛聽江喻白說青苒是被她牽連而出的事,宗政瓔整個人都是亂的。
可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每天看著宋大人急得愁眉苦臉。
也是因為這份愧疚,宗政瓔至今沒能睡個安穩覺。
她和江喻白是各取所需,她再給他放完最後一次血就能兩清。
但青苒不能被牽扯進來。
青苒是她在南涼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信任的朋友。
當初是青苒給她提的建議,讓她跟在江喻白身邊保命。
青苒更算得上她半個救命恩人。
齊皇安排的那些殺手,一定是因為殺不掉江喻白,抓不到她,從而惱羞成怒,想抓了青苒來威脅江喻白把她交出去。
江喻白遲遲不把她交出去,不過是因為餘毒未清,他還需要她罷了。
他們之間,哪來的感情?
新婚夜讓她去換青苒也好,反正她和江喻白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
臨近婚期,這天江喻白破天荒的沒來清霜苑。
宗政瓔不用再花時間跟他對戲,想出去買東西,她的方子,還差最後一味藥。
才剛出大門,兩名護院就跟了上來。
宗政瓔前些天出去買做口脂的工具時就被跟著,今日想圖個清靜。
可一想到這些都是晉安帝的人,除了保護她,其實也是在變相替江喻白監視她。
默默嘆了口氣,宗政瓔沒有多說什麼,抬步就往外走。
她沒有坐車,也沒乘轎子,直接步行,很快就到了隆安街的街市上。
這地方不比東西兩市主街,客流相對較少,鋪面也稀疏。
宗政瓔去的一家藥鋪。
藥童笑呵呵看著她,「姑娘是抓藥還是診脈?」
宗政瓔還沒出聲,就聽裡面的坐診大夫突然來了一句,「看姑娘的氣色,怕是肝臟出了問題,不妨移步內堂診個脈?」
宗政瓔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她診什麼脈?
可當抬頭對上那位『坐診大夫』的眼睛時,宗政瓔的目光滯了一下。
她很快回過神,對身後的兩位護院道:「你們在外面等著,我進去看個病。」
護院點頭應聲。
宗政瓔提了提裙擺,走向那位大夫。
大夫站起身,領著她往內堂走。
等關上門,宗政瓔才警惕地看著對方,「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在桌邊坐下,慢條斯理地撕下唇上的鬍鬚,饒有興致地望著宗政瓔,「我說我來救你的命,你信麼?」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年代替宗政瓔和親入南涼皇宮的明貴妃,宗政姝。
「救我?」宗政瓔冷笑一聲,「就憑你?」
「喂喂喂!」宗政姝不滿地翻了翻眼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好吧,好歹姐妹一場,雖然我搶了你男人沒錯,但你現在要嫁的那位,似乎也不錯嘛!」
宗政瓔沒工夫跟她閒扯,「你要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宗政瓔。」宗政姝喊住她,「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百毒不侵的特殊體質?」
宗政瓔腳步頓住,不答反問,「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她以前是不知道的,後來因為江喻白,才漸漸明白了。
她的血,有奇效。
「父皇病了,病得很嚴重。」宗政姝說:「原本他這情況,過不了多少時日就得等著敲喪鐘的,登基的是誰我不關心,我只想趁此機會,來南涼拉個靠山,讓自己今後好過一些。」
「可不知道突然從哪冒出個消息來,說用你的血入藥,能讓父皇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