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建章宮外,幾位皇子互相對視一眼,都在懷疑對方。
不多時,魏德元走了出來,「皇上讓諸位皇子入殿敘話。」
五皇子宗政垣病弱,大晚上被傳到宮裡來,受了風,當下忍不住咳了起來。
六皇子宗政麒見狀,扶了他一把。
五皇子感激道:「多謝六弟。」
六皇子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五哥,今天晚上的事,總不能與你有關吧?」
宗政垣苦笑一聲,「我這身子骨,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錯了,哪有精力去管別人?」
他的母妃,越貴妃,的確是想借宗政瓔的血讓他痊癒。
因為只有痊癒,才能有足夠的資本參與奪嫡。
臨安宮是後宮,一般的刺客根本不可能繞開羽林衛的巡視跑進去放火。
除非,兇手本身就在後宮之中。
想到這兒,宗政垣皺了皺眉。
他的母妃,嫌疑太大了。
一旦父皇追查下去,難免會受到牽連。
「是麼?」宗政麒挑眉,「我聽聞,九妹只是昏迷,沒被燒傷,也沒被擄走,我在想,倘若有人趁她昏迷,給她放點血,那血,五哥猜猜能用來做什麼?」
宗政垣頓時沉下臉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日常感慨,五哥這病,拖太久了。」宗政麒低笑一聲,鬆開他。
宗政垣湊在唇邊的拳頭握緊。
——
帝寢殿,明黃輕紗從中間隔斷。
皇子們整齊跪在輕紗外。
龍榻上,齊皇剛喝完藥,銳利的鷹眸內寒意滲人。
「今天晚上的事,你們都聽說了?」
齊皇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眾皇子齊聲應道:「兒臣都聽說了,還望父皇保重龍體。」
齊皇冷笑,「都聽說了,那有誰看到了,臨安宮的那把火,究竟是如何燒起來的?」
眾皇子噤聲,面面相覷。
要說嫌疑,他們所有人都有嫌疑,然而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不是自己。
「父皇,有沒有可能是意外?」
宗政麒道:「畢竟九妹剛回來,父皇又安排了那麼多羽林衛守在臨安宮周圍保護她,外面的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繞過羽林衛的視線輕而易舉縱火行兇吧?」
「聽老六這意思,外面的人不可能,那就是宮裡的人了?」
齊皇意有所指,目光不經意往五皇子宗政垣身上一掃而過。
別以為他不知道,在蒼南關的時候,宗政瓔就曾經被鎮遠大將軍林威攔截過。
那林威是五皇子的親舅舅,他想幹什麼,齊皇心裡一清二楚。
無非是覬覦上了宗政瓔的寶血。
臨安宮失火,宗政瓔沒傷沒殘沒失蹤,唯獨昏迷了。
齊皇很難不懷疑,有人想趁機取血。
而眼下,最需要那寶血治病的,只有一個五皇子。
察覺到父皇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宗政垣眉心擰了擰。
如果真是他母妃做的,那他無話可說,可如果不是呢?
父皇這是打算拿他開刀,殺雞儆猴嗎?
宗政垣垂下的眸子裡,一抹暗色划過。
先天毒胎帶來的痛苦,這些年已經消磨了他大半的意志和精神。
他只想像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別說今天晚上的事他沒參與,就算真參與了,他也不過是問九妹妹借點血,又不是要她命,他有什麼錯?
見幾位皇子不吭聲,齊皇老臉沉了下來,「都無話可說是吧,那就你們七人去查此案,三日後,朕要得到真相!」
這分明是變相鼓勵他們相互揭發。
這些年明爭暗鬥,哪個皇子手上是乾淨的?
一旦被揭出來,今晚能否豎著走出皇城都還兩說。
「父皇。」宗政麒及時出聲,「兒臣不敢質疑父皇的憂慮,的確,我們七人都有嫌疑,但要說嫌疑最大的,恐怕還得是五哥吧?」
其他幾位一聽老六要把罪責推到老五身上,急忙站出來說話。
「對啊父皇,兒臣可是聽說了,九妹入蒼南關的時候曾經被鎮遠大將軍攔截,還險些被刺殺,鎮遠大將軍的地盤一向管控嚴苛,若非他親口授意,誰能當眾刺殺九妹?」
「鎮遠大將軍忠心耿耿,兒臣倒是覺得,攔截並非他本人之意,恐怕是受了什麼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