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梔:「你怎麼沒接爺爺電話。」
他說:「沒聽到。」
「爺爺,他沒聽到。」路梔回電話那邊,「他現在在安城,是有什麼事嗎?那我讓他趕緊回去吧,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的。」
傅誠:「你也在安城嗎?」
「是的,我來出差。」
「出完了嗎?」
「……差不多了。」
「那你也回來吧,總在外面住著也不舒服,你們一起回來,他過去應該有私人飛機的,你回來也方便。」傅誠說,「或者你如果還忙的話,就過幾天再讓他過去接你。」
「不用了,太麻煩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
傅誠的語氣毋庸置疑。
路梔想了想:「那我跟他……一起回去吧。」
「行行行,你要是忙也沒事兒啊,到時候讓他去接你也一樣的。」傅誠說,「他要是不願意去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路梔笑笑,說不會。
電話掛斷後,她起床洗漱,洗完臉後他還是原姿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除了目光偶爾上下翻閱,和昨晚別無二致。
路梔深深呼吸。
回去的車上,二人依舊一言不發,這是風景極好的一處田間小路,兩側都植滿了正在花期的向日葵,遠遠望去燦色一片,陽光也養人地正好,落在車內,耀目一片。
這麼好的天氣,他們卻在冷戰。
……不過也可能是她單方面的冷戰吧。
她把腦袋擱上玻璃窗。
回到蘇城,天氣也沒有明顯的變化,夏季的尾聲少了些燥,車先在荔湖別苑的祖宅停下。
「我去說兩句,」他道,「讓宗叔先送你回家。」
書房門剛推開,書案邊的傅誠重重一拍桌子,氣得眉毛橫飛。
「臭小子!我的電話都敢不接!」
他淡淡:「真沒聽到。」
「那你在幹嘛?」
「發呆。」
「……」
少見他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傅誠哼一聲,也看出他狀態不好,只以為是最近的收購案累的。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改工作安排,現在知道忙了吧?」
他不置可否,從手邊隨手敲了支煙,點起來,卻沒抽。
只夾著,垂眼看它安靜地燃燒。
他對尼古丁並不成癮,正如他這人,一向極有規劃,克制、自控力強,鮮少放縱。
傅誠覺得稀奇:「好久沒見你點菸,你在家也抽?」
「不抽。」
他說:「她嬌生慣養的,哪聞得了二手菸。」
傅誠越品越不對:「我就能?!」
「我在家也聞您的。」
「……」
煙在指尖變換角度,橫夾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間,傅言商就那麼看著,沒有要吸的意思,半晌道。
「前年冬天,我在劇院門口碰著個小姑娘,那場音樂會只剩兩張票,我買走了,她沒得看,後來車開進停車場,我改了主意,回到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沒在了。」
沒想到他忽然開口說這個,傅誠反應了會兒,這才想起:「我有聽井池那小子說過,說你跟劇院提了一嘴,後面每個月這個樂隊演出,你都往對面咖啡廳送門票。我以為他胡說的。」
「還真有?」
傅言商平靜闡述:「我後來見她第二面,您猜在哪兒。」
「酒店她和別人的婚禮?」
他搖了搖頭。
「第二次見她,是在我爺爺手機上,他正跳過自己單身的長孫,給一事無成的老五挑老婆。」
「……」
「路梔,我第二次見她,是在您口中得知她要跟別人結婚。」
大概過去一分鐘。
傅誠猛然坐直:「等等,你去年冬天遇到的那個是小梔?!」
「您這反射弧挺牛。」
有什么正在初步地冒出苗頭。
「你等會兒,我理一下,」傅誠抬手,「去年冬天,正好是井池買了亭台路那個劇院,對吧?」
傅誠:「你偶然路過,打算去支持一下,但是只剩兩張票,這時候小梔出現了,你把僅剩的兩張票買光了,她就沒得看。結果車子開出去之後,你想了想,又回去找她,但她沒在了?」
「嗯,我走之前最後一眼,後視鏡里,她進了對面的寵物咖啡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