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日,丑时。
寂静的夜里有暗流涌动,只听见北城军营里刀剑齐鸣,乱成了一团。
一个接一个的士卒冲了过来,然后还有几个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有一部分人出手拦截,多数人看到冲出来的人愣在了原地。
无他,只因冲出来的人全是“领导”。
狐松与江恬紧跟着从军帐中走了出来,他们对视了一眼,脸色阴沉。
他们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唤来各自的亲信,去追“杀”几人。
“这是怎么了?”
有不明真相的人在小声嘀咕。
大多数人是一脸茫然,只有极少数人内心知道,他们暗自叹气,难免悲戚。
时至寅时,军中终于起了流言:征东将军屠万道,病逝了。
蔺浮生等人争权失败,已逃走。
“怎么可能……将军死了?!”
“呜呜……将军。”
有人不敢置信,只因屠万道在他们心中是一座高山,迟迟不愿意接受。
也有人微微抽泣,抹着眼泪。
“军师走了……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吗?”有人看着帐外灯火,问道。
有一个人闻言目光闪烁,他将早已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留啊……
军中除了屠将军,本来也是两位监军官最大,该是由他们暂管。
军师等人争权是不合规矩的……跟着他们走,可是要杀头的!”
涉及到“造反”,众人噤若寒蝉,他们各怀心思,再无多的疑问。
至于将军之死——因刚才的骚乱,所有的人都禁足帐内,不得外出。
天亮之后,自有分晓。
……
公元1098年,开元八年,八月二日,丑时,征东将军屠万道于北城患疾而终,享年七十九岁。
所有人内心揣着事,他们睡不着,硬生生耗到了禁足结束。
他们听到外面的锣声之后,一窝蜂地钻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无外乎,是昨夜之事。
“将军真的出事了吗?”
“军师他们……逃了?”
“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眼下东北已无战事,自然留在这边享清福咯……”
“呸……将军尸骨未寒,你就只想着自己快活……”
“……”
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他们心思各异,但没有一个人提“造反”。
多亏了蔺浮生留下的人,他们带头并安抚了有想法的人,让他们不敢乱来。
这便是羊群效应……
踏踏踏——
忙碌了一夜的狐松与江恬走了出来,他离得很远,肉眼可见地有分歧。
“屠将军旧疾复发,于昨夜病逝了……”
狐松一开口,便是王炸消息,让一众站在眼前的士卒震惊不已。
他们十传百,百传千,顿时将这个噩耗传达给了军中每一个人。
一时间,北城的军营哭声一片,此起彼伏——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能让男儿落泪的事,也不少。
狐松没有拦着这些哭泣的人,他等这些人情绪发泄完,才缓缓出声:“今日午时,我会将将军请出来,与你们道别。”
一众士卒闻言很配合,等狐松等人离去,他们自发地帮起忙来。
搭建高台,维持秩序,买花采花……
不多时,在北城的城主府前便筑起了一个高台,附近铺设了满地的鲜花。
期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
待到午时,所有人安静地聚集在一起。
狐松站在另一个高处,他吩咐手下人敲鼓,大声歌颂屠万道的功绩。
哐——
等他话语落尽,所有士卒不约而同,皆是整齐划一的动作,单膝下跪。
最里面的人,是征东军中有九幽之称的人,他们黑衣黑甲,表情肃穆。
偌大的北城,一时间竟失声了。
……
远处一个阁楼上,蔺浮生等人也是单膝跪地,低首默哀。
与昨晚冲出来的人相比,此时多了一个归黄泉——他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要是不能见上将军的最后一面,他余生怕是会一直处于自责之中。
秋天的太阳不辣,所有的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