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笑道:“姑姑,您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晋国连北府兵都不出动,就是指望靠着寿春这座坚城,来尽可能地消耗秦军的实力与锐气,若是此城久攻不下,也许苻坚就会退兵,至少不会把所有兵力压上。”
“那这一战就会打得跟去年的襄阳之战一样,只是两边的试探性冲突,不会是大决战。所以,要让北府军出动,让苻坚这个氐贼亲临前线,带上大军,只有让寿春早早陷落才行。而这,就是我来此地的任务,还望姑姑配合!”
慕容南的心下飞快地思考着,而他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慕容麟的表情,这慕容氏的易容化妆之术,天下无双,那层人皮面具甚至可以反映出真实的脸部表情的变化,这个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甚至年龄并不比自己小几岁,但是以前连亲生父亲都曾经害过,这回他来这里,是假传军令,还是真的是哥哥的意思,慕容南渐渐地开始产生了怀疑。
慕容麟看着慕容南沉默不言,点了点头:“姑姑可是怀疑此事的真伪?”
慕容南冷冷地回道:“兹事体大,没有你阿大的亲自命令,恕难从命。王猛可以从你阿大那里弄来金刀,害死了你大哥,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慕容麟的脸色一变:“金刀毕竟是个死的实物,可是这暗语切口,阿大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他人?”
慕容南冷笑道:“任何一个来跟我接头的人,哪怕是低贱的奴隶,都能说出切口,这个又并非一定要从你阿大的嘴里才能得知。”
慕容麟叹了口气:“姑姑就是姑姑,不愧是阿大手下最优秀的密探。阿大知道你可能会因为小侄以前的错误而不信任小侄,所以,特意叫我跟您说这个,阿不思花拉克里思哈马。”
慕容南的脸色一变,这一句秘密切口是慕容垂在自己这次去晋国时,特意与自己约定的,这句是古老的鲜卑语,乃是族中祭司作仪式时才会说的,现在早已经失传,慕容垂还跟自己说过,如闻此语,即见其亲临,来人的一切言论,都代表慕容垂本人,可以信任。
慕容南咬了咬牙,先是回了一句切口,接着说道:“想不到大哥竟然如此信任你,把这句都教给了你。”
慕容麟微微一笑:“姑姑,您这话说的。其实小侄倒是认为,阿大也是考虑到了这点,用您的话说,兹事体大,您可能对小侄又有些别的看法,所以小侄特意向阿大要到了这句专用暗语,就是要争取您的信任。”
慕容南的脸色一变:“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了?这种切口你居然敢主动找你阿大要?”
慕容麟平静地说道:“因为这回的任务对小侄非常重要,也许对您,对阿大来说,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但对小侄来说,有那么多厉害的哥哥在,想要重获阿大的信任,让他把小侄看成是儿子,而不仅仅是一个下属,也许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要不然,小侄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亲自来寿春这座孤城了!”
慕容南心下雪亮,冷笑道:“我明白了,令儿冤死,现在大哥的嫡长子没了,于是你就有了想法,对不对?”
慕容麟微微一笑:“当着姑姑的面,小侄不说谎话,不错,小侄确有此意,这不也是我们慕容家多年来的传统吗?能者居上,不问嫡庶之分!”
慕容南厉声道:“我慕容家因为这个传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骨肉相残,国破家亡,你不吸取教训,还想再学吗?”
慕容麟平静地摇了摇头:“小侄并不这样认为,以前在草原上,我们是能者居上,立贤不立嫡,后来进了中原后,学了汉人的这些坏习惯,开始讲什么嫡庶之分了,若非如此,大燕的皇位为什么没留给公认能力最强的阿大手中,而是给了那个无能懦弱的慕容韦呢?若不是这个人的无能,我大燕又何至于国破家亡?”
慕容南冷笑道:“这天下的名份,最好就是嫡长子继承,古往今来,中原国家都是这样,这才保证了他们权力传承的平稳,天下的安定。以前在草原的时候,生存压力大,所以必须要选个最强的来继承,充满了血腥与残忍,与野兽无异,进了中原,我们就是要活得象个人,哪能再用老一套?慕容韦的问题在于他从小疏于管教,在于慕容评这个托孤重臣的胡作非为。并不是嫡长子继承这点有什么问题。慕容麟,你当年能出卖你阿大,现在又有这种非分之想,太危险了。我劝你收回这样的想法,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让我们慕容家的悲剧重演。”
慕容麟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我的好姑姑,现在我已经没有嫡长兄了,大哥的死,可不是我的手笔,现在他人不在了,那个位置空了出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