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平静地继续说道:“这次相公大人出外会稽始宁山居时,大伯也在京中帮其处理政务,协调与世家间的关系。我们王谢两家的牢固联盟,是大晋高层稳定的基础。不可动摇。”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今天相公大人和王长史会一起到场,对吧。”
刘穆之突然笑道:“寄奴,你的消息过时了,一会儿见到王姑娘的大伯时,你应该尊他一场中书令大人,或者叫他王中书。绝不可再叫他长史啦。”
刘裕的脸色一变:“什么,中书令?那可是宰相之职啊,而且掌握为皇帝起草诏书的权力,极其重要,怎么会让他担任这一要职?”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相公大人将会被授予太尉,卫将军之职,但不太方便继续留在朝中执政了,这点是从他出外隐忧,让玄帅组建北府军就决定的事情。但会稽王那里,一直在为王国宝争取更高的地位,一个尚书仆射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录尚书事已经被会稽王独占,那中书令和中领军的职务,就非常关键了。”
刘裕点了点头:“明白了,因为王姑娘的大伯跟谢家是世代联盟的关系,相当于自己人,所以,相公大人出外避免和皇室的冲突,但留下同为顶级世家的琅玡王家的大公子,作为在朝中制衡会稽王的棋子,免得王国宝他们胡作非为,是这个意思吗?”
王妙音微微一笑:“裕哥哥,你这些看的很清楚嘛,比以前的见识可高多了。现在的世家间已经开始纷纷站队了,很多中小世家,觉得大战之后,可能权力要重新地调整和分配,有不少人已经倒向了会稽王和王国宝那里,你看,那庾家就是公然地跟刁家走在一起,其实就是要投向王国宝他们了。”
正说话间,只见人群之外,又是一阵骚动,一条通道被让出,华服峨冠的桓玄,与一身白裳的王旬,携手而至,而王旬的弟弟王珉,也是青衫黄巾,齐头并进,这三人的一出场,顿时引发了场内的一片惊叹之声。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桓玄跟王家兄弟走的这么近,看起来,这京中的权力之争,会越演越烈了。这王氏兄弟谁都知道跟谢家是死敌,而桓玄在这个时候公然地跟他们走在一起,是代表了荆州的桓氏,要跟谢家竞争了呀。”
刘裕突然摇了摇头:“不,我不这样看。桓玄是桓玄,桓家是桓家,胖子,你不要把这两样放在一起。”
刘穆之奇道:“寄奴,你又知道些什么呢,桓玄难道不是桓温的世子?荆州未来的当主?”
刘裕摇了摇头:“起码他现在不是,荆州的刺史是桓冲,上次桓玄在寿春的时候,曾经想办法拉拢过我,听他的话中意思,好像他的那个叔父也对他有所压制。”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说道:“以前听相公大人也这样说过,说是桓冲的两个儿子也很优秀,未必会把荆州给了桓玄,这回桓氏出兵继续向北拓地,甚至还有收复洛阳的计划,但桓玄作为世子却没参加这场大战,而是给派到了京城,此中奥义,值得深思啊。”
刘裕微微一笑:“所以在我看来,桓玄是为自己打拼,对于他来说,夺回荆州才是首要之事,至于跟谢家作对,在这个时候,对他是不明智的。而他跟王氏兄弟站在一起,倒也未必是真的要跟谢家正面作对,而很可能是向会稽王和王国宝示好。”
刘穆之笑道:“寄奴啊,什么时候你看政局也有这样的眼光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刘裕点了点头,笑道:“这政治斗争跟战场上的厮杀,其实是一样的道理,都是要让本方力量尽可能地壮大,去针对敌人的薄弱环节。所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分清楚敌友,然后才能有针对地去行事。对于桓玄来说,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建康城中的世家高门,而是不肯让他顺利接班的叔叔和堂兄们。所以,荆州那里的力量他用不上了,只有在建康城中,找寻自己的支持者。”
“可是建康城中,没有哪个高门世家敢跟早有不臣之心的荆州桓氏交往的,现在朝中权力已经被会稽王和王国宝一系,与谢家王家这些传统的高门世家所两分,很多中小世家都要面临如何站队的问题,桓玄在这时候主动找上跟谢家有仇的王旬王珉兄弟,目的是向王国宝他们示好。”
“会稽王和王国宝未必知道桓玄的真实目的,虽然他们做梦都想排挤谢家,但相公大人毕竟位高权重,这回北府军又刚刚大胜,敢直接出头和谢家作对的家族只怕不多,王国宝作为谢家的女婿,与老丈人反目成仇,早就在世家间被人瞧为起,不够份量。而王氏兄弟当年被逼离婚,又被闲置多年,同情他们的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