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战场之上,是要讲实力的,而不是讲道德,苻天王,我很敬佩你的爱民之心,也很感动与你能与民众同甘共苦的高尚品德,但只靠这些,胜不了敌人。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建议你一件事,也许可以解长安之围!”
苻坚的双眼一亮,连忙拉住了刘裕的手:“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长安之围?只要能成功,我肯定依你。”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肯把慕容纬给放出去,回到慕容冲的军中,就可以让几十万西燕鲜卑不战而退。”
苻坚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摇了摇头:“你这出的叫什么主意啊?慕容纬忠心于我,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的,上次慕容冲派人来索要他,他都不肯走,这一阵长安守城之战,慕容纬也是在城中的鲜卑人里大肆宣扬忠义,要他们为大秦效力,连日来这些鲜卑人与自己的同族作战,可谓奋勇争先,死者也有数千人了,甚至比我们氐人都不多让,你这时候要慕容纬出去投贼,只怕慕容冲会要了他的命的!”
刘裕心中清楚,这个慕容纬跟慕容兰勾结,想要行刺苻坚,做的这些事情,无非是掩人耳目,或者是阴谋不成之后,心中有鬼,所以想要极力表现以证清白罢了,绝非他的本心。慕容兰的提议他虽然不完全相信,但是能让慕容纬这个随时可能发动的内『奸』远离长安城,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是刘裕知道,这时候绝不能跟苻坚和盘托出慕容纬的真面目,这样对慕容兰不利,他勾了勾嘴角,说道:“慕容纬毕竟是前燕国的末代皇帝,也是鲜卑人心中的正统,慕容冲纵兵攻打长安,更多地是为了报私仇,也并不符合鲜卑人的利益,他们的老家在关东,这关中并非其固有之地,放了慕容纬回去,夺了慕容冲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有天王所说的那样忠心,当会带鲜卑部众离开关中,回归关东便是。天王可以跟慕容纬约定,让他回关东建国,而作为交换,你尽撤关东之地的秦军,带着愿意来关中的百姓一起撤回,作为交换,岂不是更好?”
苻坚的心中一动,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但仍然是神情严峻:“我现在并不知道关东的情况,就算邺城还在丕儿手中,可是那慕容垂老贼,与慕容纬这一支势成水火,就算慕容纬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慕容垂又怎么可能同意?”
刘裕正『色』道:“正是因为这一对叔侄是死敌,所以慕容纬要是想战胜慕容垂,更不能在这里折损太多的实力,现在的情况是天王你无法打退西燕军,但燕军想克长安,也是难上加难,若是真的不计代价地破城,那也要把精锐尽丧,到时候别说跟慕容垂争夺关东,就是连岭表的姚苌的羌军,也未必是对手了,这个道理,天王可以跟慕容纬说清楚,他若肯走,那送他一半的长安城的绢帛,以作军资。”
苻坚脸『色』一变,勃然怒道:“不行!放慕容纬可以,但是给他一半的绢帛,我绝不答应!他们是落井下石,屠掠我子民的强盗,恶贼!我现在是没力量消灭他们,忍气吞声地送贼出境,已经是极大地屈辱了!怎么还能让我再拿出百姓的血汗钱,去给这些强盗当军费呢?”
刘裕叹了口气:“天王刚才也说,慕容纬未必能夺慕容冲之位,现在慕容冲杀了慕容泓自立,也不会再介意多杀一个慕容纬的,鲜卑人贪婪凶残,慕容冲能拉着这么多人攻打长安而不回关东,肯定是许诺他们,破城之后的种种好处,慕容纬空手而去,那多半连『性』命都不会保,但若是有这些军资来收买鲜卑各部的首领,那慕容冲就无法煽动众人了。天王,我知道这些长安城中的库存绢帛是百姓的血汗,但若是连命都没了,这血汗钱,又有何用?”
苻坚的脸上肌肉不停地跳动着,似是在作考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打『乱』了众人的思路,只见一个背『插』靠旗的军校,策马狂奔,很快,就冲到了城下,显然,以他的装扮,乃是军中的斥候,专门汇报前线战况的传令兵。
苻坚的精神一振,远远地冲着这个传令兵叫道:“前方战况如何?”
传令兵滚鞍下马,大声道:“回报天王,我军领军将军杨定,前禁将军李辨,都水使者彭正和,三将所率精兵二万,攻西燕军渭北诸垒,血战半日,终不能破,我军战死四千三百余,伤七千余,已经撤退,杨定将军收拾残兵断后,派小的先行回来向天王请罪!”
苻坚的身子摇了摇,一手撑在了城垛之上,巨大的希望变成了巨大的失望,只在这一瞬之间,苻坚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天意,天意啊。”
刘裕轻叹一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