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永的脸色大变,一下子站出了人群,沉声道:“王真人,请你再重新考虑一下,苻坚现在已经四面楚歌,灭亡是必然的事,刘裕几句空话,讲的是大道理,但没有实现的可能,若是你一意孤行,非但名声受损,就连性命,也不一定能保全啊。”
王嘉微微一笑,看着慕容永:“慕容将军,你这算是在威胁贫道吗?”
慕容永的脸色阴沉:“我等凡夫俗子,岂敢威胁半仙真人,只不过兵凶战危,真人既无扭转战局的本事,那我大燕军必然可以攻克长安,到时候刀箭无眼,若是有一二武夫,不小心伤害了真人,也是我们这些将帅无法控制的。”
说到这里,慕容永看了一眼刘裕,冷笑道:“至于这位刘裕刘寄奴,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救不了一个国家,寿春城他守不住,长安更是守不住。因为,再厉害的将士,没饭吃也是打不了仗的。”
说到这里,慕容永心中一阵得意,仰天大笑,而身后跟着的百余名护卫也都跟着哄堂大笑,惊得谷中一片鸟雀飞起。
姚兴也微微一笑,看着王嘉,说道:“王真人,慕容将军说的虽然不太中听,但这是事实,长安城缺粮,又要负担这百万百姓,守住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秦国外援断绝,只剩孤城一座,您老人家既然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也该明白此城不可守,何必前去赔上自己的一世英名呢?就算您不忍心子民受难,也可以隐居在这山谷之中,甚至我们羌军可以为您提供一些粮食,你可以让四方的流民来你这里就食,这样不就既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又尽了自己救民之心吗?我想,慕容将军也不会阻拦此事的吧。”
慕容永连忙点头道:“正是,如果姚世子远在岭北都能出军粮,那我们大燕军更是义不容辞了,只要王真人不跟这刘裕去长安,那一百头牛,五百只羊,聊作答谢聘礼,明天就能送过来。”
刘裕沉声道:“这山谷是王真人清修之地,你们想把这里变成流民大营吗?刚才我已经说得清楚,王真人去长安,并非助苻坚守城,若是在那里可以推算到苻坚必败,那只要告知其一声,苻坚自然会放弃抵抗,这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吧。为何一再这样相逼?”
慕容永冷笑道:“刘裕,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大家都是明白人,王真人去哪里,就意味着他认定哪一方会胜。我们这些将士就算不信,可是愚夫蠢妇会相信,如此一来,他们要么会去援助长安,要么也是结坞自守,与我们大燕相抗,就算我们攻克长安,也要付出大得多的代价。远远不是这几百头牛羊可以比的。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算不为苻坚效力,也是晋朝的将校,想让苻坚继续在这里拖下去,把关中打残了,打烂了,以后你们晋军就可以趁虚而入,到时候你刘裕就是收复关中的头号功臣,难道不是吗?”
刘裕厉声道:“我若是为了军功,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去河北从军北伐,慕容永,你休得血口喷人!”
姚兴冷冷地说道:“刘将军啊,我们也不是傻瓜,晋国的情况,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前一阵风头太劲,又跟谢家走得太近,有别的世家,甚至是你们的皇帝和亲王,都对你有所忌惮了,他们不敢明着跟谢家做对,却可以对你这个谢家的马前卒加以限制的打压,所以,你就给派到了这长安城,名为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实际上嘛,嘿嘿,不过就是给变相流放罢了。”
慕容永附和道:“不错,就是这样。刘裕啊刘裕,你想立功可以啊,其实只要你不跟我们做对,我们大燕军攻下长安,杀了苻坚,报仇雪恨之后,自然不会在此久留,到时候你一样可以引晋军来这里啊,为何就要跟我们为敌作对呢?”
姚兴笑着摆了摆手:“慕容将军,你们想走是你们的事,可我们羌人来这里几百年了,可不能说走就走,刘将军,其实你在晋朝也不受重用,你看,你在淝水立下如此大功,却还要给这样对待,让人心寒哪,当年我们初遇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肯来我们这里,那封王拜将,也不是难事。就算你不愿意与我们为伍,那我们助你晋国取汉中,巴蜀,让你立功,也完全可以嘛!”
刘裕不想再听这两人一唱一和了,冷冷地说道:“够了,二位的好意,刘某心领,但我刘裕这一世,生是大晋的人,死是大晋的鬼,绝不会做背叛大晋的事。再说了,长安城的百姓,现在在苻坚手下,起码有的活,若是你们攻破长安,纵兵掳掠,还不知道有几人能幸免,我不能用他们的身家性命,来跟你们作交易,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交换的!”
王嘉笑着抚了抚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