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谷之外,慕容永带着百余名手下,连同谷内外的同伴尸身,都放在了自己的马上,绝尘而去,姚兴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远去,摇了摇头,对左右说道:“大家准备上马,回去吧。”
尹纬的声音从一个羊皮斗蓬里响起:“少主,不能就这么走了。”
姚兴的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了掀掉斗蓬的尹纬,这位羌军的智囊,是姚苌这回特地要他带上的,只是这一路之上,他都没有发声,直到现在离开的时候,他才终于从小兵的行列里显露真容。
“尹司马,你对我刚才的表现,有什么意见吗?”
尹纬微微一笑:“不,世子,你的处理非常好,即使是大王在此,也不会比你更出色了,让刘裕和慕容永能达成协议,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属下佩服,佩服。”
姚兴的脸色稍缓,点了点头:“既然你也觉得我做的不错,那为何又说这话?难道,不应该走吗?”
尹纬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是的,因为,我们现在有更好的机会,能让这两方之间产出冲突,激战,这样就对我们有机会了。”
姚兴的眉头一皱:“不是说好了慕容永攻下长安之后,就会离开关中吗?为何还要让他们两方冲突?”
尹纬叹了口气:“慕容永并不值得信赖,还记得我们刚进谷中时,王嘉曾经说过什么二龙不应该相斗的话吗?这意思其实是说慕容永也有真龙之相。世子啊,此人阴沉狠毒,绝非池中之物,如果能借刘裕之手将之除掉,才是上策。”
姚兴摇了摇头:“可是刘裕是个死脑筋,并不会违背自己的那些个原则,他连帮苻坚作战都不愿意,除非慕容永违背承诺攻城,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跟慕容永起冲突的。”
尹纬笑了起来:“世子啊,这就是我们不能这么快离开的理由了。”
姚兴的双眼一亮,紧跟着笑着拍起了尹纬的肩膀:“尹司马,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父王会派你来这里了。”
林外,官道。
慕容永突然停下了马,身边的众骑也跟着停了下来,韩延诞着笑脸,凑到了慕容永的身边:“将军,何事?”
慕容永厌恶地挥了挥手:“离我远点,你这嘴现在比大便还臭。”
韩延哭丧着脸,转过了一边,摇头道:“都怪刘裕那个狗贼,非要把那臭袜子塞我嘴里,我自己都快死过去了。”
慕容永叹了口气:“韩延,你是我身边最聪明的家伙,你说,刘裕会遵守承诺,放陛下出来吗?”
韩延勾了勾嘴角:“将军,以我对刘裕的了解,他这个人一旦承诺的事,就会做到,就好比我,他明明可以取我性命,却因为答应了不杀我,就留我一条命,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这个人还是讲信道义的,这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慕容永笑了起来:“那就好,我也知道,刘裕这人死脑筋,他肯放出陛下,对他并不是坏事。”
韩延的眼中冷芒一闪,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慕容永心领神会,一挥手:“你们都暂且退下,我和韩军校有事商量。”
当周围变得一片空旷时,韩延低声道:“将军,多年以前我们在长安城里合伙卖草鞋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个月下老者的相面吗?”
慕容永的神色一凛,连忙低声道:“老韩,禁声,这话传出去我要掉脑袋的!”
韩延摇了摇头:“可是今天,那个王嘉也跟当年的相士一样,说什么二龙不相争,明明就是说将军你以后有帝王之相。”
慕容永咬了咬牙:“不过是相士之语,未必是真的,王嘉今天也可能只是为了保命,想要挑起我跟姚兴的争斗罢了,这人并不是刘裕,没那么老实。”
韩延微微一笑:“可是他说这话时,刘裕还没入谷呢。将军,其实现在这乱世,有德有能者居之,当年就连石勒身为奴隶也可以登上皇位,更不用说将军你了,你的曾祖,也是和慕容氏的高祖皇帝是亲兄弟,虽然早出了五服,但按他们汉人的理论,也是宗室疏亲,未必不能有取天下的机会!”
慕容永没有说话,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沉思。
韩延接着说道:“您的主公慕容纬,当年就是大燕国亡国的头号罪人,本就没有再当主君的资格,而慕容冲乃是苻坚的胯下之臣,丢人现眼,也不会被我们慕容氏族人看得起,这些人用来向苻坚复仇,聚焦部众还可以,等过了这个时间,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慕容永的眉头一皱:“不行,主公虽然对燕国是罪人,但对我是恩人,当年我颠沛流离,无所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