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杨定,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匆匆而来,若非武将身经百战的本能,二人就会直接撞个满怀了,杨定飞快地闪过了一边,看着刘裕那魁梧的身形如风一般地从自己的身边奔过,他睁大了眼睛,讶道:“刘裕,你去哪里?”
苻坚的声音缓缓地在杨定的身后响起:“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杨将军,点齐人马,咱们这就去新兴候的府上赴宴。”
刘裕的心中如同火烧一般,脚下也如同踩了风火轮,整个人飞奔起来,如飞驰电掣一般,从两仪殿奔到偏殿门口,不过用了小半刻钟的时间,可是在刘裕的心中,几乎是过了一整年。
可是当刘裕奔到殿外时,却是一下子刹住了脚步,死亡的气息在沉默中弥漫,殿门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本应在这殿外值守的军士,居然是一个也没有,静悄悄的,阴风徐徐,从殿门的缝隙中透出,刘裕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从背上抽出了大刀,轻轻地伸向了虚掩的殿门。
一股子幽幽的香气传来,似迷若幻,刘裕刚刚接触到,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连忙转过了身,对着外面的空气猛吸了几口,这才一阵头脑清醒,他从怀中拿出了刚才支道安给自己的那个小瓷瓶,放在鼻翼,猛吸了几下,听这个大和尚说,这个小瓶中的恶臭可以驱邪醒神,专破各种厌胜媚惑之术,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一阵强烈的恶臭之气从瓶中散出,刺激着刘裕的脑子,让他的灵台一片静明,刘裕的胃一阵抽搐,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仿佛多年前在排污道里潜行刺杀刁逵兄弟时,给人头上拉屎的感觉再度回来,但刘裕头脑的晕眩,却是再也不见。
刘裕突然意识到,这股子香气,跟多年前自己在天师道淫祀时所闻到的那股子幽香,是如此地相似,而当时那个环境里,那些疯狂的信徒,还有那让人血脉贲张的天人交合仪式,这么多年来仍然记忆犹新,原来,也是有这股子药物的作用啊,至于自己在那次仪式之后,半梦半醒间遇到了什么蛇神,童子,还有刘寄奴草,难道也是幻术吗?刘裕的脑子里,顿时就充满了各种问号。
刘裕强迫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现在很清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救出慕容兰,破获慕容纬和清河兄妹的整个阴谋,而自己现在,离真相只有咫尺之遥了。
打开了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形形色色的各具尸体,整个走廊都是。有些是本来殿中的内侍和宫女,还有一些,则是身着盔甲的禁卫军士,他们的脸都很熟悉,正是刚才在宫城广场时杨定的手下,这些人的衣着完好,看不出哪里受了伤,脸上却是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脸的满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刘裕的心猛地一沉,他加快了脚步,直奔入内,那股子异香越来越重,可是却没象以前那样,有什么白雾出现,刘裕心下雪亮,真的是这股子恶臭,克制了幻术的施展,异香大概是让人神智混乱,失去理智的东西,而白雾出现,才是人陷入幻境的证明,这些人看起来也都是中了幻术,成为受人摆布的傀儡,然后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若是自己真的给控制了去刺杀苻坚,怕是也会跟这些人落得同样的结局了。
刘裕一咬牙,猛地加快了脚步,向前冲去,只听到里面响起一声怒吼:“将士们,随我迎敌!”
“诺!”几十个粗浑嗓子吼出整齐划一的声音,伴随着齐刷刷的抽刀之声。
刘裕的心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还有没有给幻术控制的军士吗?难道他们也有破解幻术之法?还是那个支道安大师也给了他们此物防身?可是这幻术的事情是刚刚才被大家所讨论的,怎么会支道安没来由得给普通的守宫将士这些破解幻术的药物呢?
刘裕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瓷瓶,镶金嵌玉,从外形看,极为珍贵,显然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更不用说给这些军士一人一个了,而且外面的那些军士和宫人们死于幻术,难道里面的人就能幸免吗?
刘裕的心中闪过一丝警觉之意,他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一块汗巾之上,然后用这汗巾蒙住了口鼻,恶臭之味中人欲呕,可是刘裕的大脑却变得异常地清醒,甚至连反应速度也快了许多,他把这块汗巾在脑后扎了个结,让自己一下子成了一个蒙面人,然后双手持刀,稳步向前。
刘裕就这样提刀进入了偏殿的深处,当他推开慕容兰的那间寝殿的大门时,却发现三四个身着宫卫盔甲的秦军将士,正手持刀槊,互相残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二十多具尸体,都是同样的秦军将士,而前一阵见过的那个高副将,身上早已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