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独孤部,汗帐。
刘显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他的七窍都在喷着粗气,握着权杖的手,因为愤怒而在微微地发抖,而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他面前几丈处的刘裕,仇恨的火焰几乎要把这个汉人给燃烧掉,一如昨天夜里的那场黑水之火。
而刘裕神色平静,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尽管手中空无一物,但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可汗亲卫,人人手握在刀鞘之上,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汉人,毕竟,苍狼的大名和痛歼刘直力题所率铁弗匈奴杀手的事情,这些天已经在独孤部里流传,给添油加醋地一夸大,几乎成了半个神人了。
刘显的身边,左边站的是刘亢泥,而右边,则是一个年约五旬,山羊胡子的干瘦老者,上下打量着刘裕,正是号称独孤部智囊的梁六眷,他看着刘裕,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刘亢泥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苍狼,你可知道,让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刘裕摇了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大汗要找我。”
刘亢泥冷笑道:“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做贼心虚?昨天夜里你在哪里,还不如实招来!”
刘裕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跟我老婆睡觉了,还能在哪里?“
刘亢泥厉声道:“若是跟你老婆睡觉,为什么丘穆陵崇找你的时候,人不在帐蓬里?你想骗谁呢?!”
刘裕笑道:“那是因为后半夜起了山火,起火的时候,整个汉人营地里的老少爷们都可以作证看到了我们夫妻,后来我寻思着这场火能烧死不少飞禽走兽,可以去火场里捡猎物,所以,我就带着爱亲去捡东西了啊。丘穆陵崇,你去我帐中找我上,应该还能看到我的被窝是暖的吧。”
刘亢泥看向了丘穆陵崇:“他说的是事实吗?”
丘穆陵崇没有开口,身边的蒯恩却抢着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当时是我值守,带着丘穆陵崇他们去的苍狼的帐中,被窝和毡子还是热乎的,显然人刚走。还有,我昨天后半夜也看到苍狼兄弟从帐中出来的。我蒯恩敢以性命担保,苍狼兄弟绝不是奸细。”
刘显厉声道:“他是不是奸细,本汗自会查清楚,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全都给我退下。”
丘穆陵崇一挥手,蒯恩等十余人全都退出了帐中,只剩下几个聋哑的卫士,还站在刘裕的身边,虎视耽耽。
刘裕平静地说道:“尊贵的大头人,您是首领,当处事公平,赏罚分明,不能平空地给人扣一个奸细的帽子,不然如何服众?我不知道昨天我哪里有奸细的举动了,让您如此震怒。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来独孤部之前,是帮着部落除掉了额尔达这个大奸细吧。”
刘显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苍狼,你给本汗说清楚,你跟拓跋硅,安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裕的心中一动,神色却是平静如常:“这点在刚来贵部时就说得清楚了啊,我是在雁门的时候才第一次碰到他们二人,请求他们带我出塞来独孤部罢了。至于为什么来独孤部,那是因为大头人和先大头人的威名赫赫,在中原的我也是如雷贯耳。想来投奔,有问题吗?”
一直没开口的梁六眷突然说道:“那你可知道,贺兰圣女和拓跋硅的关系?”
刘裕的目光看向了梁六眷,这个智者的眼中光芒闪闪,直盯着自己的双眼,似乎是一直想看透自己的内心,他微微一笑,坦然道:“拓跋硅的母亲,前代国的贺兰王妃,是贺兰圣女的姐姐,按我们中原的说法,贺兰圣女是拓跋硅的小姨。”
梁六眷追问道:“就这些吗?”
刘裕点了点头:“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
刘显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本汗!你敢说不知道这对狗男女的奸情吗?”
这下连刘裕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拓跋硅居然真的能和自己的至亲小姨有一腿,他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刘显恨声道:“这是丘穆陵崇亲眼所见,怎么有假。他昨天夜里巡山,看到拓跋硅和贺兰敏这个贱人在草丛中野合,一时慌张,弄出了响动,给拓跋硅发现了,情急之下,躲到了神木小屋里,却发现吉力万居然被那贱人关在地窖之中,一个两岁的孩子,就给这样关在那冰冷的地窖里,跟狗一样,这些是本汗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刘裕看着一边的丘穆陵崇,平静地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又是怎么能逃出来报信的?”
丘穆陵崇哈哈一笑:“多亏了长生天有眼,大汗一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