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硅笑着拍了拍刘裕的肩膀:“好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我的阿干这股子英雄豪气,实在是让人感慨,如果你不是汉人,这个草原之主,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就是我,也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
刘裕笑道:“怎么,不想着你拓跋氏的江山,天下了吗?”
拓跋硅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有不世出的英雄,那向英雄低头也没什么丢人的,但不代表我要向英雄的子孙后代低头臣服,因为,他们未必能让我心服。臣服于刘阿干,和臣服于你的儿子,是两回事。”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你们草原上的法则,我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可以理解。不谈这个了,继续说贺兰部吧,你的意思是,贺兰部会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效忠你而不是慕容氏的燕国?为了一个还没有登上霸主之位的你,得罪强大的燕国,甚至成为燕国首要的打击对象,值得吗?”
拓跋硅点了点头:“燕国没有攻击贺兰部的理由,一旦无故地向草原开战,会跟刘卫辰一样,成为草原公敌,被群起而攻之。草原不是中原,这里没有固定的城池,只有流动的部落,牛羊,即使燕国以其强大的军力可以胜得一时,却无法长久地统治这里,除非他不要中原,举族来到塞外,分离族人占据各处的水源,草场,可是如此一来,就意味着重新要过喝风吃沙的苦日子,只怕就算慕容垂肯,那些在中原花花世界呆久的族人,也不愿意。”
刘裕笑道:“可是贺兰氏三兄弟难道就没权力之争吗?比如你说的那个贺兰卢,要是通过杀你,而取得慕容垂的支持,夺取贺兰部落的首领之位,这个可能你就不考虑吗?”
拓跋硅摇了摇头:“依靠外敌的力量,杀害骨肉亲人,夺取权力,这是草原上最为人不耻的行为,别的不说,就说我们拓跋部几十年前的内乱,拓跋寔君趁着秦军入侵,暗结刘卫辰,弑父杀弟,他自以为可以夺取部落大权,可是一夜之间,所有的部众都叛他而去,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为秦国苻坚所擒,在长安城被车裂的可耻下场。贺兰卢虽然长期跟慕容燕国有联系,但还不至于引燕国的力量来助自己夺位,他要是真这么做,是走拓跋寔君的老路,我想他没这么傻。”
说到这里,拓跋硅勾了勾嘴角:“贺兰讷想要通过拥护我来维持一下忠义之名,也得到我对他忠诚的回报,让他贺兰部继续成为东部大人,贺兰卢在此事上多半会选择沉默,而真正会反对的,应该是贺兰染干。”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他为何要反对你?难道他看出了你的谋划了吗?”
拓跋硅摇了摇头:“没有,他反对我是因为恨我娘,贺兰染干出身低贱,母亲本是奴隶出身,是我外婆从小养大的奴隶女儿,送给我娘作为陪嫁侍女的,结果用了狐媚的手段,引诱了外公,怀上了他,而后又不断地在我娘面前无礼,外婆作为贺兰部的主母,主管后庭,自然不能放任这种行为,于是依律将其母亲杖毙,从此,贺兰染干就恨死了我外婆,外婆死后,就只能跟着恨上我娘了,连同我,也成了他仇恨的对象。”
“本来我在独孤部的时候,贺兰讷就多次有意把我和我娘接回贺兰部,可是贺兰染干却是极力反对,当时他的理由很充分,说独孤部是草原霸主,我娘在独孤部多年,这时候接回我们母子,无异于与独孤部为敌,后来我去了七介山,他又说我是想背叛刘显自立,要贺兰讷断绝一切对我的援助,所以作为我娘家的贺兰部,只有贺兰悦一个人前来,就是因为贺兰染干的阻挠。”
刘裕点了点头:“可你这回大败刘显,虽然威名震动草原,但是也给了贺兰染干口实,正好证明了他以前说你野心勃勃,想要自立的话是正确的,加上这样有能力,只怕贺兰讷,也会对你生出防范之心吧。你如果人在贺兰部,贺兰染干有的是机会对你下手,到时候一个不留神送了命,那才叫一个冤。”
拓跋硅哈哈一笑:“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上天注定我们代国无法复兴,那我也死而无憾,但若是连努力都不去努力,那如何对得起拓跋氏的列祖列宗?再危险也不会比在独孤部危险,贺兰染干不敢公开对我下手,最多用暗杀这些手段,我有这么多忠心的兄弟,在贺兰部也有很多眼线,我想,他没这么容易害得了我。”
刘裕叹了口气:“那你在贺兰部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要贺兰讷的支持的话,没必要自己去。现在派贺兰悦过去寻求他的支持,就可以了。贺兰部和独孤部联合的可能不大,你如果迅速地击破独孤部,自然也不用担心贺兰部。”
拓跋硅的眼中冷芒一闪:“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