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咬了咬牙,看着面前的溪水,缓缓地说道:“在战场上,我的决断,每一个都会让成百上千的人去冒生命危险,每一个命令,都会让很多人去送死,如果要说良心会痛,那我的心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但只要是为了胜利,那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而我现在的这场战争,虽然悄无声息,却比血肉横飞的战场,更要凶险千万倍,我不能输,所以,必须要有所取舍,我不会主动去害人,但如果有人要想设局害我,那我必然要进行反击。皇帝并不是真心对我,而是要利用我来对付那些世家大族,收回权力,等做到这步后,就会象猜忌抛弃谢相公一样地抛弃我,这点,妙音说得没错。”
慕容兰笑道:“所以,你其实是希望黑手党帮你除掉这个贪婪的皇帝?”
刘裕叹了口气:“其实,我从来不是忠于皇帝这个个人,而是希望天下太平,时局稳定,皇帝再坏,只要不是象那些暴君一样地残害百姓,起码也会是天下共主,有他在,各方势力可以平衡,不至于象前朝那样八王内战,打得生灵涂炭,最后让胡人趁虚而入,神州陆沉。这是最让我痛心的地方,所以,我忠的不是皇帝,而是天下的汉人黎民。”
慕容兰点了点头:“这点上汉人和鲜卑人是一样的,只可惜,现在我大哥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少年,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的那些侄子们,怕是多半会生出异心,也来个八王之乱,亦未可知。”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前日里跟我说过,上次邺城之战,拓跋魏国出兵助你大哥,但是事后因为黑火焚城,他们没有得到什么战利品,草原各部心中有怨气,而这时候刘卫辰向你大哥进贡三千匹战马,以求结交,这批战马在路上就给北魏劫了去,现在两国已经接近翻脸绝交了,是不是?”
慕容兰叹了口气:“这几天你没跟我说话,其实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你在格斗场的这段时间里,大哥已经挟着邺城之战的余威,主动出击,丁零翟钊,在邺城几乎送光了主力,再也无力对抗我大哥的大军,在黄河两岸游荡多年的翟氏丁零魏国,也就此覆灭,翟钊带着少数残部,去投奔了慕容永。”
刘裕冷笑道:“你大哥还正愁找不到借口去打慕容永呢,这下子他收留翟钊,加上之前收留了刘显,更是让你大哥有了出兵的理由。”
慕容兰点了点头:“是的,而且北方的平衡给打破,自从朱序撤离中原,卢循等天师道势力也带着大批信众来江南后,晋国在中原的防守形同虚设,自顾不暇,哪还敢跟燕国大军争锋?关中两秦激战正酣,西燕孤立无援,又在上次的洛阳之战中损失了过半的主力,慕容永分兵把守太行八陉,却被我大哥以声东击西之法,屡次调动其主力疲于奔命,几个月下来,已经是师疲卒乏,难以为继,可我大哥却出奇不意地击破井陉,直出长子,慕容永野战不利,退守孤城,并州各地的西燕鲜卑人,纷纷投降,胜负之势,已不言自喻。”
刘裕勾了勾嘴角:“于是我的好阿干,在这个时候准备出兵去援救慕容永,是不是?”
慕容兰微微一笑:“不仅是拓跋珪,就连刚刚在雍州上任的郗恢,也是派出八千守军,以杨佺期为将,准备去救援慕容永,他们都知道,翟氏丁零已经完蛋了,若是西燕再完蛋,那大燕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他们了,以我大哥的个性,绝不会留着强大的敌人在身后威胁自己的子孙后代。”
刘裕叹了口气:“但愿他们还来得及,西燕若在,也能为大晋接下来争取数年时间。不过,我的好阿干这几年能一统大漠南北,端地的了不起的英雄豪杰,我这些年来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他成了朋友,有他在,你大哥还不至于横行天下。”
慕容兰摇了摇头:“拓跋珪能力确实是强,这点我承认,但他本性凶残,嗜杀成性,在草原上,那些顺从他的部落,他会非常慷慨,但是不听从他的部落,他却是可以把部落中高过大车轮子的男丁全部斩杀,女子分赐诸军,如此暴行,让人毛骨悚然,以后若是北魏真的向南侵入中原,就是你们汉人的灾难了。”
刘裕咬了咬牙:“所以,我得尽快北伐成功,不教胡马踏入汉关半步。这也是我得逼黑手党早点对皇帝下手的原因,内战既然无法阻止,那晚打不如早打,早点结束,我也能早点安排将来。”
慕容兰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撤去对皇帝的安全保护吗?”
刘裕点了点头:“就算你全力安保,也是防不住的,黑手党有各种阴招,下毒,色诱,行刺,这些我们无法贴身,挡不住,毕竟皇帝不可能信任我们到连他跟别的女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