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轻轻地“哦”了一声:“你还有什么力量是可以依靠的?黑手党你不合作,跟黑手党翻脸的司马元显你也不愿借力,那还能靠什么?北府军你暂时可是回不去的,刘牢之可不会允许你再挖他的部下,抢他的风头,都直接对你下手了,这还不明显?”
刘裕微微一笑:“难道大晋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力量了吗?”
徐羡之一脸狐疑地看着刘裕:“你是想靠神爱?再走皇帝路线?可那是个冷暖不知的傻子啊,可不是司马曜,他的任何诏命都不会给执行,首先司马元显现在管着中书省,直接就不会发诏,寄奴,做人要现实点,再说谢家现在只能指望谢琰,要是他一败,整个谢家就完蛋了,神爱还能不能在宫里呆得住都要打个问号呢。”
说到这里,徐羡之突然双眼一亮:“你该不会是想找桓玄或者是燕国合作吧。”
刘穆之没好气地说道:“羡之,你把寄奴想成啥了?一个公开的叛贼,一个外国胡虏,这哪可能合作得起来?寄奴要的是忠义立身,只不过,如何既保持了忠义,又能借到强大的力量,我确实想不到了。”
刘裕缓缓地说道:“人心,民众,这些才是天下最大的力量,我真正要依靠的,不是那些高门世家,也不是现在无法使用的北府军兄弟,而是这吴地的百姓。只有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我才真正可以步步高升。”
刘穆之的眉头紧锁:“可是吴地百姓,一盘散沙,多年来他们一直是被高门世家控制,要么就是沈家这种吴地土豪,他们何时有过自己的力量?更不用说,现在他们都躲在山林之间,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又如何能给你提供助力?你如果是想收编这些人成立军队,那得有个将军名号才行,现在你不过是参军身份过来看守粮仓,连建军的名份都没有。”
刘裕笑道:“自古兵强马壮为天子,现在是乱世可不是太平时期,这里是战区可不是相安无事的建康城,一切都是军事优先,你说袁公身为吴国内史,理论上所有的百姓都应该是他的子民才是,可他这吴兴城里,不过几百户人,还不到沈家所带百姓的一成,那么,在这吴地,谁才是真正有权的人呢?”
刘穆之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是说想先有其实,再有其名?这思路倒是可以,但是你可别忘了,沈家五子之前是匪,是贼,他们一时可以带管五千户百姓,但毕竟没有名份,袁公只要赦免,让百姓相信,这些百姓不就跟着他了吗?”
刘裕勾了勾嘴角:“那你们说,现在这些百姓,是想跟着袁公呢,还是想跟着我呢?”
徐羡之倒吸一口冷气:“你是想借着收编流民,安置百姓的名义,直接就拥众自立了?”
刘裕摆了摆手:“我没这么傻,真这样做的就是谋反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守乌庄的仓曹参军,但是我有朝廷正式的官职,如果吴地叛乱再起,局势不可收拾,而官军一时难以平定时,那我的机会就来了,我可以以事急从权的名义,去跟沈家五子这样的吴地土豪们,商谈如何保护他们,如何又为朝廷,也就是为我出粮出兵的问题了。”
刘穆之的眼中光芒闪闪:“你确定他们到这时候有能力帮你?”
刘裕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确定,百姓们或许无粮无钱,但这些土豪世家,也是有百年积累的,那五千户百姓跟着沈家五子,不是因为他沈家有啥仁德之名,值得百姓跟随,而是因为沈家在锡山里藏了二十万石粮食,足以供十万人吃上一年,所以这些百姓才会去投奔,别的各处的土豪们也多半如此。乱世之中,兵马钱粮才是根本,钱可以暂时不要,粮是一顿也不能没有,我现在坐拥乌庄粮库,就有放粮安民的名份,这个名份,可比一个虚号将军,要管用的多。”
刘穆之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寄奴,还是你高啊,我原以为你是被刘牢之所贬,在此不得志,没想到,你早就计划好了,只是你又是如何能确定,刘牢之会让你来看守粮库呢?”
刘裕微微一笑:“除了看守粮库外,他还能把我安置在哪里?去辎重营也会有人追随我,再说上次乌庄之战已经用过一次了。别的到任何一个部队,都会成为我的独立人马,这是刘大帅万万不想的,妖贼凶猛,离了我他又没有把握战胜,所以,只有把我放在一个既能监视到妖贼,又不至于在军中分他部众的地方,本来我主动请命去句章,就是给他这个暗示,但我不认为他会答应,就算他答应了,谢琰也绝不会答应,所以,取乎其上,得之其中,句章不让我呆,那就只有乌庄了,毕竟,袁内史跟我关系很好,不会赶我走,谢琰是会稽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