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龙城,单于庭。
兰提和兰加难的两颗血淋淋的首级,连同他们百余名的亲信死党的脑袋,摆放在庭中,四周侍立的一些内侍和宫女们,皱眉掩鼻,不停地有人往香炉里添加着香料,让那缭绕的檀香味道,掩盖这刺鼻的血腥气。
坐在单于大椅之上的兰汗,也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大哥和三弟的脑袋,怎么也不象在一边洋洋自得的兰穆那样,笑容满面,他的耳边传来兰穆兴奋的声音:“托父汗的洪福,这两个反贼,还以为我带去的是援兵,不加防备,于是我们连夜动手,一举将这二贼和百余名亲信同党,尽数诛杀,余众皆降。现在这些反贼的首级,都在这里,请父汗过目!”
兰汗长叹一声:“阿穆啊,他们毕竟是你的叔父和伯父,这样手足相残,有背人伦,你真的这么高兴吗?”
兰穆面不改色,沉声道:“于亲情,他们确实是我的长辈叔伯,但国有国法,这二贼不尊父汗,公然分裂朝堂,袭击大将,已是不折不扣的谋逆之举,如果父汗不遵守国法予其严惩,那法律就成为一纸空文,日后无人遵守,国将大乱。父汗一直教导儿臣,国有国法,任何人不可违背,更不可循私枉法。儿臣对这些教诲,一直铭记在心,也是这样做的。”
兰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你可以把他们拿下,然后回来审判,毕竟,毕竟他们曾经为建大兰国立过大功,只要肯忏悔,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兰穆沉声道:“父汗,如果人人都法外开恩,那还要法做什么。而且兰提和兰加难,一向骄横不法,向来不把父汗放在眼里,从他们私自在朝堂拉走将校,攻杀统兵大将,夺军出征就可以知道,他们根本不把您当成大汗,这次如果不杀,他们只要留得命在,一定会夺军造反的,到时候他们对父汗下手,绝不会心慈手软。如果父汗觉得儿臣诛杀他们于国法不合,那请现在就治儿臣的罪,给他们抵命,就象上次赐大姐(兰英)自尽,让他们满意那样吧。”
兰汗的脸色通红,沉声道:“兰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有点惋惜他们罢了,再一个是考虑大兰国初建,人心思安,不能自生内乱,哪里说让你枉法了?现在人已经杀了,我考虑的,是如何安抚人心的事,毕竟兰加难带兵多年,在部落里人望很高,如何安抚军中将士的心,这才是重要的事。”
兰穆哈哈一笑:“原来父汗担心的是这个,这点儿臣早就想好了,这次击杀兰提和兰加难的,大多数是原来龙城的兵马,我们只要把他们给安抚好了,本部落的人好说,毕竟父汗是族长,现在击杀二贼的将士,三千余人,我已经都带进了城,就在原来的东宫之外,那里上次段速骨之乱,烧毁了几百户民居,已经是一片空地,正好可以作个临时军营。”
兰汗的眉头一皱:“这三千多人可是原来慕容氏燕国的人马,真的靠得住吗?要是他们趁机作乱怎么办?”
兰穆笑道:“儿臣这一路之上跟他们在一起,其实这些人也不是对慕容氏有多忠心,只是当兵吃粮罢了,如果我们给的更好,那岂会为了一个已经灭亡的家族来跟我们作对呢?”
说到这里,兰穆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环视左右,欲言又止,兰汗心领神会,挥了挥手,所有殿内的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只剩下了这父子二人,连地上的那些个首级,也全给清走了,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很多,那中人欲呕的血腥味道,消失大半。
兰汗看着兰穆,说道:“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这里没有外人。”
兰穆咬了咬牙:“这次我们出兵消灭了兰提他们,但军中有人说,这阵子打探敌情时,发现慕容云和冯跋他们,就在慕容奇的军中。”
兰汗的脸色一变:“什么?他们在慕容奇那里?!这两个恶贼,我赦免了他们,居然还恩将仇报,你现在就去,把他们留在龙城的家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不然以后没人怕我们了!”
兰穆摇了摇头:“儿臣回城之时就去做这事了,却发现他们的家人早就逃掉了,这说明他们是早有预谋的,据看守城门的军士们说,是持了慕容盛的令牌出城的,这二人以前就是慕容宝一手提拔的,慕容云还是他的养子,这些人,终归不会跟我们在一起,不管是不是慕容盛安排的,这个人,再也不能留了。”
兰汗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可有真凭实据,是慕容盛放走他们的?”
兰穆急得一跺脚:“这怎么可能有凭据,但不管有没有证据,慕容奇谋反了,慕容云和冯跋也叛逃了,这些总是事实吧。只冲这个,慕容家的人就不能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