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徐道覆神色平静,看着满头大汗,一脸愧色的张猛,微微一笑:“张师弟,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张猛咬了咬牙:“末将一时大意,中了晋军的埋伏,未能追击逃敌得手,还请三教主治罪。”
徐道覆摆了摆手:“你试出了敌军的虚实,有功无过,下去吧。”
张猛讶道:“可是,可是敌军的追兵就在后面,他们是趁胜追杀,我们这里的埋伏已经撤了,还请允许末将率部在这里抵抗,不管怎么说,起码要保证三教主你的安全。”
徐道覆的嘴角勾了勾:“让你追击的时候,这些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你恐怕还没有看到,在那小林之后,五里左右的地方,还有大量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在后接应,那恐怕才是晋军真正的主力,你先退下吧,我这里有足够的人马来付敌军的追击。”
张猛点了点头,一挥手,身边的数百名弟子,跟着他从大道之上飞快地奔下,而拖在林外的弟子,则是避开了大路,直接从草丛之中穿行,整个林间大道之中,只剩下了徐道覆和三十余名亲卫,当道而立,徐道覆勾了勾嘴角,坐在了一部胡床之上,驻着那柄金刚大杵,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林外的方向。
小林之外,一阵马蹄声响,却是那鲍嗣之,带着二十余名亲兵护卫,先行而至,他的手中那柄新换的长枪,也是枪头一片血红,可见这一路追杀过来,斩获也不在少数,这从他连人带马身上那淋漓的血迹,也可以得到印证。
而在他身后两百多步的地方,大批的海盐民兵,已经跑得不成队形,从前锋到拖在后面的后卫,相隔足有两百步之多,至于侧翼的掩护,斥候这些,更是无从谈起,甚至有些人一路奔,一路在捡地上战死的敌军士兵身上的兵器与甲胄,甚至有些人已经为了抢一具皮甲,开始叫骂动手起来。
鲍嗣之却是懒得管身后的这些情况,他正杀得兴起呢,眼见前方的张猛等人,钻进了林中,不见踪影,他也要直冲而入,身边的一个护卫,也就是给他提上新长枪的那人,连忙说道:“公子且慢,兵法有云,逢林莫入啊,这正是我们第一次给伏击的地方。”
鲍嗣之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怕什么,在这里埋伏的妖贼都给我们一路追杀,难不成他们还有第二层埋伏不成?兄弟们,只要冲过这片小林,前面就是海云浦了,从沪渎到京口,那是唯一可以大规模上船的一片滩涂,妖贼现在都在那里,只要我们跟着追杀,一定可以让他们自乱阵脚,剩下的就是放手大杀啦,随我冲啊!”
那名亲卫急道:“公子,小心为上,现在我们后援未至,就我们这几十个人,后面的兄弟还拖了有一里,檀军主的部队更是在一里开外,就这样进去,哪怕是前面的敌军返身回战,我们也要吃大亏啊。”
鲍嗣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恨恨地一击马鞍:“这帮笨蛋,只会占小便宜,也罢,快点叫他们跟上,再有抢劫辎重军械者,军法从事!给姓檀的发信号,就说要是因为他动作慢误了军机,一切责任由他来负!”
林中传来徐道覆那嘲讽的笑声:“久闻海盐鲍公子有勇无谋,一身的肌肉都长到了脑子里,看来百闻不如一见啊,连勇气,也没那么高。”
鲍嗣之的脸色一变,周围的亲卫连忙挡到了他的面前,嚷道:“不好,有埋伏,公子速退!”
鲍嗣之喃喃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熟悉,我应该听过,难道,难道是…………”
徐道覆哈哈一笑,那大嗓门如金铁交加,配合着门牙漏风时的含混不清的口齿,从林中传来他的声音:“不错,我就是神教三教主徐道覆是也,鲍嗣之,上次山阴城一战,让你逃掉了,怎么样,想我了没?”
鲍嗣之的脸微微一红,在吴地最早的战斗中,他曾经率部援救过山阴城的王凝之,结果还没到山阴城就给徐道覆打得大败,仅以身免,所以对这个战场上的巨人,又恨又怕,也是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鲍嗣之咬了咬牙:“徐道覆,你有种出林跟小爷大战三百回合,躲在小林子里,藏头露尾的,不算好汉!”
徐道覆的冷笑声,随着林间的风儿传来,伴随着薄薄的晨雾,透出一股诡异:“你不是想去海云浦追杀我们大军的吗?怎么,连这黑虎林也不敢进,那还谈什么建功立业?我告诉你,这里只有我和一百亲卫,你若敢进来,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若是不敢,那我可就上船走人了,你以后想报仇,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啦。”
鲍嗣之双眼圆睁,恨得牙痒痒,狂吼一声:“徐道覆,你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