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龙生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要我加入庾悦的手下?他会看上我吗?而且,要我这个出身雍州的骑兵将领加入到庾悦的部下,凭什么?他连自己的军队都给刘道规夺了去,现在归在朱超石的手下,这回朱超石又立了功劳,怎么可能再给庾悦夺回去呢?”
黑袍微微一笑:“就是因为在朱超石的手下,所以才能夺回去,要是换了到檀道济或者是檀祗的手下,那可就要不回来了呢。”
罗龙生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因为之前朱超石被俘,在天师道军中呆过一阵,这一点可以用来作文章吗?”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这步棋其实一直是有暗招的,朱超石是何无忌军团的副将,也是刘裕特地放在自己的好兄弟那里培养的后起之秀,按理说,何无忌战死后,立了功的朱超石,是可以接手江州军团的,庾悦在江州那里打了大半年的游击战,收获不小,也打出了些名堂,所以刘道规在江陵水战胜利后,也面临着一个如何安置何无忌传人的朱超石的麻烦,朱超石是自敌营被俘后归来,按说是个巨大的污点,失去了前途,但靠着江陵水战之功,又恢复了名誉。”
“只是他虽然恢复了名誉,手下却是没多少军队了,算上他江陵之战后俘虏或者说解救回来的旧部,也不过千人而已,根本撑不起来一个大州的军团,所以刘道规才想到了让他去接手庾悦所部的这个办法,这样既不会动荆州诸将现有的利益,又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以后有机会继何无忌之后,再掌江州。”
罗龙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是让朱超石吞并了庾悦的部下,不过,庾悦好歹也是在敌后孤军奋战,就这么给他夺了军权,恐怕不能服众吧,这支部队毕竟是庾悦在老家吴地征集起来的,本是跟着刘毅大军想要打仗立功呢,结果刘毅失败,他们却成为败军中最亮眼的一支部队,我现在也不明白,朱超石何德何能,能夺取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呢?”
黑袍微微一笑:“还不是庾悦那副公子哥儿的作派,他一向看不起那些出身低下的军士们,对他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视之如同自己在吴地时的庄丁下奴仆,甚至是在艰苦的游击作战中,仍然是这副德性!”
“这庾悦每天里让将士们餐风露宿,自己却要锦衣玉食,就连他的那些个字画与古玩,都要当成宝贝,特地要十几个随身的军士天天肩挑背扛,翻山越岭,每天都必须要有美味鲜贝和上好的牛羊肉,如果没有,就大发雷霆,鞭打责罚部下,甚至是将校。”
“他甚至会专门派兵冒险去敌占区采购或者是抢掠。因为他那张嘴,都牺牲了数百名军士,你说,换了谁愿意继续跟随这样的主将呢?”
罗龙生叹了口气:“这些个世家公子,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也活该刘裕这样的下等士族能完成逆袭啊。朱超石有刘道规的授权,可以节制包括江州在内的豫州以西的一切军队,有了这个名份,庾悦又因为平时里虐待部下而失了军心,朱超石只要带千余人马当作卫队,就足以压制还忠于庾悦的贴身卫士了。”
黑袍点了点头:“是的,是庾悦的部下们纷纷反水,放弃了抵抗,甚至主动扣下了庾悦,以迎接朱超石,而且当时英纠的部队作为疑兵,也是大摇大摆地沿着大道杀来,朱超石一开始虽然夺取了军权,但庾悦的部下还对他不是太有信心,毕竟朱超石也是败军之将,还当过俘虏,象庾乐生这样的庾悦旧部,还不太情愿执行他的命令,直到朱超石靠了这三四千人马,全歼了英纠的部队,这才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后面就算他不回江陵,而是在公安登陆,直扑马头战场,这些人也没有任何意见,完全照办了。”
罗龙生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么说来,这支部队是死心踏地忠于朱超石,再不可能回归庾悦的部下了,不过,他们的家人还在吴地,还在庾家的控制之下,难道就不怕日后受庾悦,还有其他的庾氏子弟的清算吗?”
黑袍勾了勾嘴角:“其实这次庾氏部曲的背叛,可以说是非常恶劣的,卖主求荣对于这些世家的庄丁部曲,乃是大罪,即使是王妙音和谢夫人,也绝不可能答应,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只怕所有的这些世家的庄客佃户和家奴,都会有机会就脱离世家的控制,这是动摇他们根本的做法,绝不能答应。”
“不过,庾悦自己做得过分,逼反了这些手下,这些人如果不倒向朱超石,恐怕全军都要在庾悦的手下败亡于敌手,再说朱超石是奉了刘道规的命令去接管这支军队,真要算起责任,刘道规肯定会一力承担,其次是朱超石。这就是我说的,世家大族会借题发挥,拿朱超石之前陷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