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刻钟后,刘裕站在戏马台上,千余名原来刘该的旧部,列队站在台下,他们手中都没有兵器,徒手而立,几个军校站在各自的队前,不少人的眼中含着泪水,毕竟带了自己多年的主将就这样死了,让人难以接受,但更多的人则是沉默不语,眼神之中时不时闪过几丝惊惧之色,毕竟,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北府军向来最恨叛徒,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谁也心中无底。
刘裕看着台下沉默的众人,微微一笑:“各位北青州的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该所部,是我北府军以前的丛亭军,因为他出身彭城从亭里,而所招募的旧部,也多是祖籍是彭城一带的,唐军主,你就是丛亭里牛口村的,是刘该募兵时带出来的兵,我没记错吧。”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余岁的军校,黑面虬髯,正是刘该手下的军主唐毅,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刘镇军,你,你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啊。”
刘裕哈哈一笑:“你可不是无名小卒,我们同年入伍,一起征战沙场,虽然不在一个部队,但是你勇唐郎的大名,可是全军皆知呢,淝水之战时,你在丛亭军里当幢副,第一个在右军冲过淝水,拿下先登之功,此战身中六箭,受创八处,仍然大呼不退,战后论功,当为右军第一,那时候我们并肩站在策勋台上,接受全军将士的致敬的场面,我可记得清楚呢。”
唐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继而低下了头:“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刘镇军,你今天已经是统领大晋,都督八州军事的大将军了,而我,只不过还是个小小的军主,你能记得起我,实在是太给我面子了。”
刘裕大声道:“我记得你,不是因为军职高低,而是因为我们都为大晋立过功,流过血,这些是你应得的,就象大晋不会忘了我一样,同样不会忘了你唐毅,也不会忘了所有丛亭军将士这些年来为国守边的牺牲和功劳。”
“刘该虽然变节投敌,但他以前为大晋,为北府军立下的功劳,我也同样不会忘记,今天他鬼迷心窍,失去了作为一个军人的本份,但凭他以前的功劳,我仍然会以军礼将之下葬,保留他作为宿将的荣誉,而他家人,也会得到卒于任上所得到的抚恤,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所有在场的将士,都不要外传。”
唐毅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刘镇军,你,你是打算宽恕我家将军吗?”
刘裕叹了口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刘该北伐有功,长年镇守边关,但也因此生出异心,更是失去了一个军人忠义的本份,最后因此而死,可惜可叹。桓玄篡位的背后,更有象这些杀手们身后的某个邪恶的黑暗组织的推波助澜,他们存心歹毒,故意让我们北府将士手足相残,就象让冠军将军孙无终带兵围剿刘大帅的公子,你们的希乐哥,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北府军的兄弟间也结下血仇,不死不休,如此,才能瓦解我们强大的北府军。要知道,我们连百万秦虏都可以破,如果不是自己内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打败我们!”
唐毅等将士听得心潮澎湃,听到这里,全都振臂高呼:“北府之内皆兄弟,北府军不打北府!”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所以,今天的事,不要外传,刘该应该也是被这个黑暗组织所控制,所胁迫,才会做出这种亲痛仇快的事情,对外,我们所有人都要说法一致,只说刘将军在去彭城军议回去的路上,被鲜卑刺客袭击,不治身亡,三天之后,我会在彭城主持刘将军的葬礼,仍然是以北青州刺史,宁远将军的身份下葬,唐军主,在丛亭军中,你一向是刘该的左右手,资历也最老,现在,我以都督八州诸军事的身份,命令你暂代刘该之职,一天之内,整顿好军械,粮草,作好战斗的准备。”
唐毅和部下们全都不信地摇着头,唐毅咬了咬牙,说道:“刘镇军,不管我们是不是被将军所欺骗,但我们今天都向你开弓放箭,已经是叛军的行陉,按军法都应该处死,你不追究我们的罪责,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但还让我们保留编制,还让我这个罪人继续统兵,只怕是万万不合适,还请你解散我们的军队,或者是另遣名将来指挥,如此方可正军法,安军心。”
刘裕微微一笑:“我说过,今天的事情,概不外传,只要大家守口如瓶,那你们就不是叛军,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就必须要服众上级的军令,刘该刚才是骗了你们,说我是叛国者,而你们是基于对这个二十年的老上级,老长官的信任,才对我放箭,这并不是叛军行为。”
“现在真相大白,叛国的是刘该而不是我,我之所以不把此事外传,不是因为我多念旧情,而是因为现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