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拔拔嵩的身上,身为最强大的拔拔部的首领,又是朝中官爵最高的第一重臣,现在他的态度,决定了皇位的归属,也决定了在场每个人的生死,因为所有人也注意到,哈拉木说完之后,手已经有意无意地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只要拓跋绍的一声令下,有敢异议者,必会死无全尸!
拔拔嵩的眼中泪光闪闪,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声音却是清清楚楚:“从王!”
拓跋绍一直绷紧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转而又作出一副坚毅的表情,点头道:“多谢拔拔大人的支持。其他各位大臣和将军们,你们…………”
崔宏突然说道:“大王,你刚才说,陛下是被拓跋嗣指使于栗磾所刺杀,当时的刺杀现场何在?可否领我等过去详细一观?也好为陛下查明凶手,再发兵讨之!”
拓跋绍的眉头一皱,转而打开了殿门,只见他全身上下,已经披麻戴孝,而从他的身后,也走出了十余个人,有宫中的内侍,宫女,无一不是身披缟素,而贺兰敏则是一袭黑色的长纱,作未亡人打扮,崔浩则是头缠麻绳,一身麻衣,作挽郎装束,而万人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透一声。
拔拔嵩以下,所有群臣都对贺兰敏长长一揖及腰:“见过贺兰夫人。”
贺兰敏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双凤目,已经肿成了水蜜桃一般,她哽咽道:“国家不幸,陛下绝世神武,纵横天下,却是被最亲近的小人所害,诸位大人,请随我来,现在我就带你们去陛下殡天的天安殿,向大家讲述当时发生的一切。”
两个时辰之后,在拓跋珪被刺的那个帐蓬之内,哭声四起,不停地有官员因为过度的悲痛而晕倒,被值守帐内的军士们扶出,而清醒着的人里,却是个个咬牙切齿,双目圆睁,格格作响的切齿之声,响彻全帐。
崔浩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段话:“当时就是这样的,若不是在下一时急中生智,大呼来人,吓走了那于栗磾,只怕贺兰夫人和我,也难逃此贼毒手,而此贼还会把弑君的罪名,安在夫人和清河王的身上。”
王建大吼道:“于栗磾,你这个杀千刀的恶贼,陛下对你如此信任,你却,你却狼心狗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王建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生摘心肝,以祭陛下在天之灵!”
贺兰敏看向了站在一边,低垂着头,不敢与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对视的万人,冷笑道:“还有这个贱婢,居然被人利用,泄露了陛下的行踪,引得贼人来刺杀陛下,也是百死莫赎其罪。山阳候,你一向掌管刑狱之事,你说,这样的大罪,应该如何处置?!”
达奚斤沉声道:“确实是九死之罪,虽然事后有揭发补救之举,但仍然无法自赎,按大魏律,当处腰斩弃市之刑!”
万人吓得几乎要晕倒在地,连忙大叫道:“达奚将军,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陛下也是同意见于栗磾的,我是征得了他的同意才带此贼的啊,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
拔拔嵩怒道:“住口,你这个贱人,为了一点无用的亲情,就置陛下于危险之中,于栗磾是什么人?他是白天还公然挑战陛下的狂徒,居心叵测,若是他有半点悔意,为何还要公然与陛下为敌?你是非不分,引狼入室,害得陛下殡天,不杀你何以谢天下,不杀你何以慰陛下?!”
他说到这里,厉声道:“来人,把此女拿下,打入死牢,待到捉住拓跋嗣,于栗磾,安同等奸贼之后,一并处斩!”
贺兰敏的眉头一皱:“拔拔大人,此女罪行确凿,难道不应该马上斩杀吗?”
拔拔嵩叹了口气:“夫人,臣这是按国法行事,此等谋逆大罪,疏忽不得,需要等所有凶党落网之后,一并问斩,这是陛下当年让臣和白马公等人共同拟定的国法,想不到今天有用到的一天,还请尊重这国法,这也是尊重先帝的在天之灵啊。”
贺兰敏咬了咬牙:“也罢,等捉住了所有的贼人,再一并处刑。只是我料那拓跋嗣和于栗磾,还有安同老贼,知道闯了弥天大祸,必不敢停留,一定会去投奔胡夏,柔然,南燕,北燕这些大魏的敌国,继续与大魏为敌呢。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速地出兵,制住这些贼人才是,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拔拔嵩和达奚斤对视了一眼,说道:“夫人所言极是,但是以大魏军制,大军的调动,不是说调就调的,这首先需要陛下的诏书,然后由各部的大人持诏回部落,征发丁男,组建军队,在指定的时间内去指定的地方集结,上次讨伐清河郡,就是如此,陛下下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