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弥猛地一拍脑门:“对啊,这样一来,战是死,降也是死,那谁还会投降呢?换了我也是死战到底啊。这个司马国璠太坏了,这等于是逼着全城的鲜卑人死战到底啊。难不成,真的是黑袍在暗中指使他吗?”
毛德祖恨恨地说道:“我早就觉得这小子问题很大了,临朐之战的时候,也是他的部队上去就顶不住,要不是大帅留有后手,只怕就会从他这里给敌军甲骑突破,打到帅台了。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宿卫军未经战阵,打不过敌军,现在想来,这小子也是有意为之啊。”
檀韶沉声道:“我以为,这宿卫军中恐怕也有很多司马国璠的同党,现在需要全面调查,最好是把他们全部先缴械,然后分开审查,不然我军攻城时身边如果有奸人,恐怕会影响战局啊。”
刘裕摇了摇头:“阿韶,不要把这些怀疑给扩大化,内奸不可能太多,因为人多嘴杂很容易泄密,劫走司马国璠的也不是宿卫军的将士,现在我军初围广固,士气正高,如果因为不必要的调查而自乱阵脚,会降低全军的士气的。之所以没有把宿卫军全部遣返回去或者是隔离审查,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司马国璠有罪,不代表将士们都有罪,分散各部之后,大家要对这些将士们多多关照,安抚他们的情绪,不要随便地怀疑人。就算其中混有个别奸细,跟着大多数的将士们在一起,十个人盯着一个,他又能掀起什么浪?”
大家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沈田子笑道:“当年大帅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曾经误入妖贼的吴地军士,那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们兄弟也是从那时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就只认大帅,只为大帅效力!”
刘裕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大晋的将士,首先是要忠于国家,忠于我们的衣食父母,也就是大晋的百姓们,这种话还是少说的好。要是哪天我解甲归田了,难道你们也不穿这身军装了吗?”
沈田子沉声道:“要是大帅真的不再是我们的大帅了,那这军中呆的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吴地当个土豪快活。只有跟着大帅,我们才有奔头,才有信心,若是随便来个司马国璠这样的或者是别的世家子弟骑在我们上面发号施令,那这身军装,不穿也罢。”
刘裕的眉头一皱:“好了,田子,这话不要说了。镇恶,你接着说,现在敌军的斗志和怒火已经给点起,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王镇恶叹了口气:“司马国璠,或者说他背后指使他的那个人,还是很厉害的,深通人心,把鲜卑百姓的尸体堆成京观,不仅可以打消他们的动摇和畏惧之心,更可以激起他们的愤怒,当年战国时期,燕国伐齐,连下七十二城,齐国只剩即墨和莒两个城还在抵抗,围攻即墨的燕军把俘虏的鼻子都割去,把城外的齐人祖坟也全刨了,暴露尸骨,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摧毁城中守军的斗志,但这让城中的齐军个个痛哭流涕,以头抢地,誓死不降,最后反而靠了火牛阵而成功翻盘,创造了一城复国的奇迹。”
“可见,去挑战和侮辱敌军将士最珍视的东西,只会刺激敌军的士气,鲜卑人本就善战,又有广固坚城,如果抛弃了恐惧之心,人人欲战斗到死,那就会是我军从未遇过的难啃骨头,我建议,不要马上贸然攻城,最好能和城中达成某种和议。”
沈田子一下子嚷了起来:“什么?和议?王镇恶,你不会是屁股上的疮毒进了脑子里吧。他们就算肯战敢战,又能如何?难道在临朐的燕军就是不想打,不敢打吗?在我们的绝对实力面前,还不是一战而溃。那些守城的燕军,大多数是临朐逃回去的亡魂,所谓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就算一些百姓想打,又能如何?现在全青州的汉人百姓都来支持我们,你这时候却说什么议和的话,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吗?”
王镇恶冷冷地说道:“战争的胜负,从来不是靠着拍胸脯或者是看人多来决定的,不然为何临朐一战,三倍于我军的燕军会给我们正面击垮?因为那时候我军虽少,但是前有强敌,后无去路,胜则封候拜将,败则死无全尸,所以人人奋勇,个个拼命,加上大帅指挥如神,众将齐心协力,才有大胜。”
“可现在的情况跟那时正好反过来,我军看似占有优势,围了城,还有大量的青州汉人百姓加入,但这些百姓,并不熟悉战事,未经训练,其实派不了大用场,真的要攻城,只怕还是得让北府将士冲上去。”
“而现在城中防守严密,城头上有很多弩机和投石车,临朐之战时的那张纲发明了几百部可以飞天的木甲机关,想必这广固城中也有不少这种杀人工具,我军以不占优势的兵力,强攻这种坚城,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