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祗的脸色大变,直接叫了起来:“道规,万万不可啊。”
刘道规转过了身,看着一脸惊讶的檀祗,檀道济和到彦之三将,平静地说道:“有何不可?”
檀道济咬牙道:“这样等于会把城中的虚实全都告诉贼军,而且,而且要是开了这个头,等于江陵就是不设防的了,只怕,只怕守城的荆州军士都会跑光啊。”
到彦之也说道:“是的,刚才就有人在起哄说要投奔桓谦,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查出这些奸人,明正典刑,以威慑屑小之辈才是,怎么可以反过来任他们来去自如呢?”
刘道规正色道:“其实你们刚才没听出来吗?这荆州人士,并非忘恩负义之徒,虽然以前荆扬交战,互有死伤,有些荆州人对我们是有怨恨的,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大家都知道谁才是最凶恶最可怕的敌人,至少这几年来,国家没有亏待荆州,减免税务,劝课农桑,派兵保护,这些都做到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我们治下,比以前在桓氏手下时过得更好,现在去投奔妖贼或者羌虏,可能比这个更强吗?”
檀祗咬了咬牙:“可是现在敌强我弱,不排除有人会趁机倒向敌军啊,就象彦之说的,不是城中已经有人在跟敌军暗通款曲了吗?”
刘道规哈哈一笑:“是啊,反正拦不住了,难道我们的军队现在不用对敌,就是专门在这城中抓奸细,防自己人吗?阿祗啊,恕我直言,你要是这么搞,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恐惧和害怕而倒向敌人。因为这么一来,证明我们已经无法战胜敌人了,只能用高压政策让自己人恐慌。”
说到这里,刘道规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们京口建义的时候,桓玄手上明明有十万大军,却不敢直接大军与我们义军交战,而是在城中搜捕王元德,王仲德,童厚兴这些义士,这就是因为他心里害怕了,以为全城的军民都是奸细,都要害他,不仅如此,还不让北府军出战,只敢让他的荆州军士当先锋,等到吴甫之,皇甫敷这些将校给我们打败后,再用北府军,只会临阵倒戈,哪怕你手里有再强大的军队,如果内心不够强大,也会一败涂地,我们当年怎么赢的,桓玄是怎么输的,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三将都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思考之中。
刘道规回头一指城下同样在议论纷纷的百姓,说道:“如果荆州士民和我们始终不能同心,那就算这次守下了江陵,以后也会离心离德,只能靠军队弹压,一旦离开,此地必叛,再叛的话,可能就会永远地脱离大晋的统治,和我们也是成为敌人,我受了大哥的信任,国家的重托,镇守此地,要的是荆州真正地融入大晋,长治久安,而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表面平静,这次危难之时,但我仍然相信荆州士民的忠义与操守,我不相信,江陵全城的百姓,都会叛变投敌!”
刘道规说到这里,继续高声道:“如果大家害怕打仗,觉得留在城中生命有危险,那现在离开这座危城,也是人之常情,留下来的人,我们大军会提供保护,离开的人,我们也绝不会阻拦,我刘道规以荆州刺史的名义公开承诺,绝不食言!”
苍伯的声音在城下响起,配合着城门打开时的“吱呀”声:“刘刺史,感谢你如此地信任我们荆州人,我们要是再附逆作乱,那可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乡亲们哪,大家看到没,刘刺史是真心想要保护我们的,北府军是真正地为我们作战的,而那桓谦,他招来的胡虏在奸淫杀掠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不但是大晋的叛徒,也背叛了桓家几代的主公,即使是桓氏子弟,他也不配再当,哪个要是出去投靠桓谦,我老苍头第一个跟他拼了!”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跟着叫起好来,但还是有个响亮的声音大声道:“刘刺史,你是真心地放我们大家出走吗?如果我们想自己保卫家园,你敢不敢给我们发放武器?不会只是嘴上说说的吧!”
刘道规哈哈一笑:“这有何不敢,来人,给我把武库的大门打开,想要投入城防作战,保卫江陵的人,登记之后,让其任选武器铠甲。”
这话一出,连刚才那些还有不信神色的城下百姓们,也都脸色大变了,苍伯激动地老泪纵横,直接就跪了下来,大声道:“刺史大人之高义,我等荆州百姓铭记五内,我等必会与刺史大人和北府将士一起同心协力,力保江陵!”
黑压压的人群全都跟着跪了下来,跟着苍伯齐声道:“同心协力,力保江陵!同心协力,力保江陵。”
而苍伯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周围的人一挥手:“老少爷们,还楞着做什么,跟我这把老骨头去领兵器杀贼啊。”他说着,就向着武库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