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谟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转而回头看向了诸葛长民所指的军帐方向,只见东南边一处不起眼的洼地,三十多个军帐处,似乎在扬起尘土,而来回奔波的军士们,扛着一个个的沙袋,向着营地外的一辆辆大车上扔去,而守在大车边上的民夫们,则迅速地把这些沙袋土囊推向了前方,看起来,象是给攻城的重甲部队提供掩护,但在这里才能看出来,这些土的来源,才是精妙之处!
王玄谟恍然大悟道:“哎呀,难道长民哥是想用地穴攻法,挖地道来攻城?”
诸葛长民笑了起来:“王书吏想的和本将完全一样啊,这金木水火土五行攻城战法,金是我们刚才这种力攻,木则是南城那样的冲车攻门,水这一块,要么是指放水淹城,要么是断城水源,这点广固城里的那个黑袍老怪防得很好,我们没法用,至于这火攻,寄奴哥也在南城那里用过了,城中的守军也有黑色妖水这种火攻神器,并非我们所长。算起来,没有用上的,也只有这土攻之法了。”
王玄谟正色道:“土攻战法,可以用土山,高过城墙,居高临下射之,可以用土囊沙包,堆为鱼梁道,上道攻城,也可以是这种穴地战法。只不过,这广固城之前可是有三道外壕,我军几次攻城不成,壕中堆满了尸体,当时军议过,是无法用这种地道战法的啊。”
诸葛长民冷笑道:“可是前几天,黑袍不是要我们用军粮换取清理城外的尸体,我们也趁机填平了各处的壕沟吗?这东城这里的平壕,可就是我布置的。当时最初攻城的时候,东城是由我指挥,而我的部下损失也最为惨重,由我来收拾,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以为我只会保存实力吗?嘿嘿,要保存实力,我第一次冲那么卖力做什么?王书吏,我们是军人,军人总是想要争取胜利,争取立最大功劳的,所不同的,只是要考虑付出的代价而已!”
王玄谟叹服道:“看来名将就是名将啊,长民哥能纵横天下二十年,转战南北上万里,真还不是盖的,今天这一趟,我可真没白来啊,这么说,当时你就打定这种穴地攻城的主意了?”
诸葛幼民笑道:“是的,当时我们在平壕时,包括在运回将士的尸体,掘坑埋葬时,都找了精通土工的矿工甚至是盗墓贼们,对这些土质进行了仔细的分析。要知道,我大哥可是当代的小孟尝啊,府内各种奇术异能之士都有,而那摸金盗墓之士,也为之不少呢!”
这时候,一团灰头土脸的,泥球一样的东西,就从王玄谟所在的长围边上,不到三尺的地方钻了出来,一块草皮,直接飞了起来,溅到了王玄谟的身上,吓得他一个踉跄,几乎要跌下长围,王玄谟这一下吓得三魂出窍,闭上了眼睛,狂呼道:“吾命休矣!”
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接住了王玄谟,让他感觉到腰上猛地一紧,而下落的身形,也给撑住不动,他睁开眼睛,只见诸葛黎民正咧嘴向着自己一笑,伴随着一嘴的大黄牙和明显三天没刷牙的口气,嗡声道:“王书吏,站稳喽,别摔下,要摔下的话,就你这小身板儿,可就跟我的唐方兄弟一样喽。”
他说到唐方,本来是玩笑话,却突然眼圈一红,再也说不下去,一挥臂,就把王玄谟给扶起了身,转身就走。
王玄谟心中惭愧,转头看向了一边围内地上冒出的那个人,只见他身高不过五尺,却是长着胡子,长得三分象人,七分象老鼠,显然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侏儒。
诸葛长民微微一笑:“胡九九,挖得如何了?”
说到这里,他对着王玄谟笑了笑:“此人名叫胡九九,家传掘墓,以前跟着天师道作乱的时候,也去吴地挖了不少世家豪族的坟,天师道败亡后,他被我俘虏,我惜他这种掘土挖道之才,收归门下,还为他打点过不少世家豪族以平息他们的愤怒,从此对我死心踏地,归我所有。”
王玄谟双眼一亮:“咦,就是鼎鼎有名的摸金校尉胡九九吗?”
那侏儒咧嘴一笑:“没错,我就是胡九九,不过,要是连我的名字连你这个青州文人都知道,那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哪。”
诸葛幼民说道:“当年我们京口建义,我们在历阳准备以地道攻击刺史府,刺杀当时伪楚政权的刺史刁逵,就是胡九九挖的地道,本来一切顺利,可未曾想走漏了风声,我等皆被俘虏。”
诸葛黎民这会儿平复了情绪,转了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三寸丁贴地皮,挖个地道,只适合你这种身形的钻,上次在你那个破道里,差点把我给卡死,大哥,我说实话,这回我说什么也不去那个地道了。”
诸葛长民的眼中冷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