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子的话音未落,远处响起了一阵强烈的胡哨之声,三百步外的燕军俱装甲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击,沈田子扛着斧头,走向了前方, 他的声音顺风而来:“冤家上门了,兄弟们,抄家活,干活!”
沈林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沈田子的身形,消失在了远处,他拨马回头, 身后的烟尘中, 隐约有两个身形走来,左边的一个,正是那宿卫军军官庾长庆,他笑道:“四林子,这燕军俱装甲骑居然还敢来送死,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沈林子淡然道:“放心,长庆兄弟,我会按承诺,给你们战斗和立功的机会的,不过…………”
他勾了勾嘴角,看向了右边的一个身影,这人连人带马,足足比一边的庾长庆高出了两尺有余,也算得上孔武有力的壮士的庾长庆,在此人面前,如同孩童一般,整个北府军中, 也只有刘敬宣在骑上高头大马赤龙的时候, 才会有如此的身形和压迫力,只是,他的整个身子,还隐藏于风沙之中,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如同沙中的两盏灯火,熠熠生辉。
沈林子微微一笑:“荣祖,先来后到,这规矩你应该懂的。”
这个叫荣祖的巨汉,哈哈一笑:“没事,区区数百俱装甲骑,我还没放在眼里,你们动作可要麻利点,早点解决这些燕贼,我好继续攻城。”
沈林子点了点头:“那还得张尚书的攻城道具才行,你不如现在先回…………”
刘荣祖笑着摆了摆手,一指身后:“用不着这么麻烦,我都带来了, 一会儿你们解决了这些甲骑,我就在这里直接攻城, 对了,叫田子哥省点劲,别再受伤了,一会儿攻城的时候,我会给他留个位置的!”
广固,内城,宫殿。
慕容超有气无力地坐在皇座之上,目光呆滞,几乎形同僵尸,两个小太监站在他的左右,一个手里端着玉壶,另一个则时不时地要去给他擦拭嘴角边挂着的口涎,黑袍驻着一根龙头拐杖,站在他的身侧,冷目如电,在面前的殿中站着的两个人--公孙五楼和贺兰敏的身上扫来扫去。
大殿之中,只有这几个人,连一个护卫也没有,一部烛台上,十余根牛油烛,在有气无力地燃烧着,烛光随着时不时因为有传令兵冲进来时,从门外吹来的风而摇曳着,照着每个人的脸,阴晴不定!
一个传令兵匆匆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报,我军西城方向,慕容林将军对晋军侧翼的第一次突击失败了,三百余俱装甲骑战死,带队将官卡德罗队长以下,百余名军士被敌军枭首军前。”
黑袍的面具之后,两眼之中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北海王慕容镇,有何动作?”
传令军士头也不敢抬,沉声道:“北海王在城头鸣金要慕容林收兵,结果慕容林并没有收兵,还是在继续整顿兵马,准备再次突击。”
黑袍点了点头:“城外晋军有何调动?”
传令军士继续道:“晋军阵后,烟尘四起,似是有骑兵调动,而前方的步阵,也把我军战死人马的尸体堆到前方,以作防骑兵突击的障碍。”
黑袍摆了摆手:“好了,我已经知道,你退下吧,再探。”
那传令军士转身就走,黑袍突然说道:“还有,在外面关闭大殿,除非晋军攻入城中的紧急军情,在我主动开门前,不必再传军报。各城的守卫,由各城的主将自行决定。”
那传令军士应诺而行,殿门在他出去后,彻底关上,大殿内,只剩下了烛台带来的光明,而烛光也因为彻底无风,而变得稳定下来了。
黑袍的目光冷冷地投向了公孙五楼:“五楼,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公孙五楼吓得直接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声音都在发抖:“国师饶命,徒儿知罪,徒儿知罪!”
黑袍的目光转向了贺兰敏:“敏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兰敏微微一笑:“恭喜国师,试出了敌军的城外布置,这些都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要的是你们两个结伴突围,杀出广固,什么时候要你们试探什么了?就是慕容林,我也没有给他下过什么试探的命令。”
贺兰敏摇了摇头:“国师,在这里,对着我们已经中风病重,无法再行动的陛下,您就不用再说这种面子上的话了吧,我们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为的是试出西城和北城晋军的布置,你根本就没想着我们突围出去!”
黑袍一时间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慕容超,他仍然是呆呆傻傻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