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之的眉头一皱,说道:“可是宿卫铁骑是世家搞出来的呀,为旳是这些家丁们挣来的军功,能传给这些挂名的世家子弟,不可能真的就撤编了吧。”
沈田子摇了摇头:“世家的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就象这宿卫铁骑的飞龙幢,那基本上就是庾家为主体组建的,代表的是他庾家的利益,因为这回庾公自己也从了军,所以庾长庆的这个部队能捞到首战的机会,后面王家的,谢家的,郗家的宿卫军,还没跟进呢。庾长庆的部队打到全军覆没,后续也没有援军,不就说明这些了吗?”
沈庆之睁大了眼睛:“这种时候还玩见死不救?就不怕事后给处分吗?”
沈田子冷笑道:“这些个世家高门,平日里这种争权夺利的事做的少了吗?那个黑手党,不就是因为这些个世家高门自己内斗才会浮出水面,为世人所知么?现在黑手党没了,但不代表这些世家高门就拧成一股绳,他们之间,仍然会互相争斗,互相拆台。”
说到这里,沈田子叹了口气:“庆之啊,咱们要明白自己的地位,我们沈家,是吴地的世家,多年来一直给这些北方外来的侨姓世家所压制,若非如此,咱们又怎么会一时糊涂,帮着天师道作乱呢?现在好不容易有寄奴哥让咱们翻了身,我们更是要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沈庆之的眉头微皱,对着身后的军士们沉声道:“全都退下,这里有我和三哥观察敌情就可以了。”
身后的数十名盾卫与弓弩手们行礼而退,就连三部八石奔牛弩也回到了盾中,大盾重新竖起,只留了一面盾牌的空隙以供二人随时撤回,两人就这样站在盾阵之前二十多步的地方,显得格外地突出。
沈田子叹了口气:“庆之,咱们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了,这回王皇后和刘长史派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我们沈家家兵有机会立功的,我估计他们也跟宿卫军里自己的人马下了同样的命令,庾家的飞龙幢想要立功先冲,就让他们冲去,能孤军打赢是人家的本事,但这样的结果,恐怕早就在王皇后的意料之中哪。”
沈庆子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王皇后他们借着俱装甲骑,来消灭掉庾家的这支军队?”
沈田子摇了摇头:“我也没这样说,但不可能让庾长庆的这支人马,拿下战胜的首功,他们自己本来也有撤回去的机会,但是看到我们消灭了敌军的先头部队后,又回来再战了,只能说,庾长庆误判形势,立功心切,又没搞好和其他部队的关系,终有这一败,这点他大概是到临死前才明白,不过已经晚了。”
沈庆之点了点头:“所以他最后消灭了这一队的俱装甲骑,自己也战死,算是有个交代,这样庾悦以后也有机会重建庾家的部队,是吗?”
沈田子正色道:“是的,你终于看明白这点了。世道已经变了,以前世家高门只要掌握朝中的权力就行了,大家都不用搞兵马,但是自从谢家组建北府兵,继而靠着北府兵夺取了大权后,家家都起了这样的心思。尤其是寄奴哥定下了非功不得爵,非爵不为官的规矩后,不仅是咱们军汉,就连那些世家子,也是要靠军功来保爵了。现在他们没本事自己上阵,就靠着把能打的家丁部曲塞进宿卫军里,以求军功。”
沈庆之笑了起来:“世家的家丁们也非弱者,如果能出来从军,并不是坏事,就象这些庾家的部曲,不也是能跟俱装甲骑们拼一下嘛。只不过,他们建一个幢,几个队可以,但千军万马,不是某个世家能负担的。”
沈田子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庆之,你以后多留个心眼,世家们以后想要掌权,可能不止是要组建自己的家兵部队了,对我们这些现成掌兵的大将们,也会多加拉拢,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沈庆之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是跟着寄奴哥,也是吴地的豪族,这些世家大族这些年来可是没少欺负我们,何必在这个时候为他们效力?”
沈田子冷笑道:“不错,世家是我们的仇人,但现在却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在朝中,我们没有自己的力量,如果没有王皇后这样的顶尖世家相助,那我们顶了天也就是当个吴地的土豪,那朝中的权力,军队的扩大,土地的回报,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寄奴哥是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全力为他效力,他打的仗莪们全力参加,这是应该的,但是在打仗之外,难道我们不应该多留个心眼吗?虽说战场立功才是获得收益的唯一规矩,但是立不立功,如何有机会立功,就不应该自己争取吗?”
沈庆之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所以,这次咱们沈家在这里可以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