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咬了咬牙,从情感上,他无法接受这件事,但他知道,王妙音说的是事实,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那种小女儿家的妒忌和醋意,对慕容兰的个人恩怨,也让位于家国天下。
王妙音继续叹道:“裕哥哥,我不是故意要你对她如何,不止是她,哪怕就是我,如果有一天也是受人控制,变得不再是自己,为祸天下的时候,也请你按我说的这样,毫不犹豫地把我消灭,因为,当我变成那种妖物的时候,王妙音已经死了,把这个妖物消灭,是让我解脱,如果真的我有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谢你的。我想,慕容兰也一定是同样的想法!”
刘裕叹了口气:“妙音,不要这样说,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幸福和希望就在眼前,老天不会这样残忍地把它夺走,阿兰也是一样,她好不容易终于能摆脱黑袍的控制,绝不会再次坠入黑暗之中,她一定是摧毁那个苦无矢,而不是受别人控制,要用此矢还害我们。”
王妙音正色道:“一切都不好说,神器的使用和毁灭之时,都会是这样的异向,裕哥哥,我们都不希望她被妖邪控制,但必须作好充分的准备,如果她真的受控制而成为妖邪,那不止是她,所有的慕容部的族人,都要消灭,不留后患。”
刘裕倒吸一口冷气:“有必要吗难道这个妖邪,或者说天道盟还能控制这十几万鲜卑人”
王妙音咬了咬牙:“慕容兰深得南燕军心民心,如果是她用苦无矢来射我们,那普通的慕容氏族人会以为这是她最后的反抗,必然会对大晋生出叛心反意,长痛不如短痛,你必须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且,而且看这架式,似乎是那南城的鬼墙下的冤魂,也加入了这苦无矢的鬼神之力,这广固城非常邪性,从建成之日,就饱饮鲜血,坑杀过数以十万计的生灵,正是可以发挥这苦无矢威力的地方,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给这些冤魂野鬼所反噬,被其控制,变成杀戮一切的邪魔,裕哥哥,记住我的话,当断则断,不留后患!”
刘裕沉声道:“我明白了,妙音,现在,我只想守护住你,也尽可能地帮助慕容兰,不要让她…………”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凄厉的风声,嘎然而止,轰然的惊雷与鬼神的厉啸,也瞬间平息,那一道直冲云宵的烟柱,还有那烟柱之中,不断闪现那些几乎透明的,形同鬼魂一样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太阳重新从云层之中露出了脸,阳光重新撒满了大地,每个人的身上,刚才的那种阴冷黑暗,奇寒彻骨的感觉,都消失不见,而温暖和煦的日光,让每个人都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几乎是一瞬间,无论是晋军将士还是鲜卑族人,都开始了欢呼,激动地与自己身边的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大声地赞美着上天。
刘裕仍然是站在王妙音的身前,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尽是浓情厚意,在刚才的那一段时间,他们都以为自己活不过这回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就连刘裕手中紧握着的莫邪剑,也没那么寒冷了。
刘穆之的声音在一边响起:“臣等恭贺皇后殿下仁德盖世,保佑我军将士脱离险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裕猛地醒悟了过来,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激动到与王妙音来个拥吻了,而王妙音眼中的情意,也证明了这点,刘穆之的话,如同一桶天山顶的冰泉,当头淋下,提醒了二人各自的身份,更是让他们明白现在的场合,在几十万人的注视下,哪怕是半点的亲昵之举,恐怕也会比刚才的那苦无矢风暴,更加危险。
刘裕马上明白了过来,单膝下跪,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莫邪剑,大声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赐臣神兵利器,破除邪法妖术,请皇后殿下收回宝剑。”
王妙音微微一笑,暗道刘裕的应变实在是厉害,通过这一还剑的动作,能巧妙地避开二人刚才如此接近的尴尬,她接过剑,淡然道:“宝剑自然应该由英雄来使,我一介女流,驾驭不了如此神兵,只有在刘将军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刘将军,请平身。”
刘裕行礼而起,向一边走开了几步,与王妙音一起,看向了帅台之外,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慕容兰,只见她神色平静,脸色却是异常的惨白,在她的面前,雪花镔铁双女,已经碎成片片铁皮,散得满地都是,而那根苦无矢,却是断成了两截,摊在她的面前,矢身之上的那些诡异文字,都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古老的神秘光泽,也已经完全消失,看起来,几乎变成了一根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