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显然,她不太想提及这个问题,但沉吟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我不明白慕容兰是怎么想的,临终时就算是托孤,也可以让我来帮她照顾小义真,难道,她觉得贺兰敏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会对裕哥哥有什么帮助吗?”
刘穆之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慕容兰是不是看出你有身孕了?”
王妙音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喃喃道:“你这一说,我倒真的可能是昨天的大战中,没有隐藏住身形,慕容兰毕竟是怀过孕产过子的女人,可能真的没瞒住她的眼光。”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虽然你可以大度地放过刘裕和她,但是马上就出了这样的事,老实说,你跟慕容兰这样恩恩怨怨几十年,要说跟以前一样亲如姐妹,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旦涉及到都和同一个心爱的男人有了孩子,那争斗,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王妙音咬了咬牙:“我发誓,我没想过要对义真不利。就算我跟慕容兰一生相争斗,但孩子总是无辜的,这个道理,我还不明白吗?”
刘穆之摇了摇头:“但是慕容兰恐怕不会这样想,你以皇后身份从军,然后就和刘裕有了孩子,这点你同样没有跟她言明,在她看来,你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后,也跟着怀上孩子,这是要继续跟她争斗,所以,从她今天带了贺兰敏一起出嫁开始,就应该是对你有所防范了。”
王妙音的双眼圆睁:“你是想说,她甚至在死前怀疑是我对她下的手?”
刘穆之淡然道:“要是换了你是她那个位置,你会怎么想?”
王妙音的神色凝重,久久无语,最后,才叹道:“你说得对,换了我是她,给这样在大婚上暗算,第一个怀疑的不会是黑袍,而会是王妙音。想不到,我以为我们最后还是能互相谅解,却仍然是成了敌人。这样说来,她对裕哥哥说是黑袍暗算的她,其实也是在言不由心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你就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直接指认你。不过在她的心底,可能至少也是怀疑你,因为你有足够的动机做这个事,就算不是你,那就凭两个孩子以后的关系,恐怕你也会早晚会刘义真下手,把刘义真托付给贺兰敏,其实就是为了让贺兰敏保护这个孩子,要防的,恐怕还是你。”
王妙音惨然一笑:“我刚才还一厢情愿地想要以后收养刘义真,甚至把刘义真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抚养,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的娘亲早早地给他找了一个好的继母,以后,更是要把我当成仇人了啊。”
刘穆之摇了摇头:“所以这才是麻烦的事,贺兰敏人尽可夫,想必寄奴是不会碰她的,她虽然会有个夫人的名份,但不会有夫妻之实,所以义真就会成为她的孩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会无所不用其极,而当这个孩子成年后,她也会想要母以子贵,利用这个孩子来争夺皇位。妙音,你同意我的观点吗?”
王妙音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很大的可能会这样。穆之,你铺垫了这么多,想说什么?”
刘穆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再出大乱,不如今天狠狠心,咬咬牙,如果这样做,你是否同意?”
王妙音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一步,看着刘穆之,象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穆之,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刘穆之的双眼圆睁,平时那和气厚道的脸上,这时尽显威严与杀气:“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以后可能毁掉我们一辈子奋斗而建立的江山,毁掉无数将士们牺牲而取得的天下的变数。寄奴狠不下这个心,是因为他看着这个孩子,就会想到慕容兰,但正是这点,会给贺兰敏所利用,到最后,只怕会毁了一切!”
王妙音咬了咬牙:“所以,因为以后存在这样的可能,你现在就想下手,杀掉一个无辜的孩子?那你的做法,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权贵们,有什么区别?穆之,我们跟随刘裕,是为了心向光明,虽然我们搞了几十年的谍者,情报,但没有冤杀过无辜之人,难道,你这回要开这个先例吗?”
刘穆之的手也在微微地发抖,眼中有泪光闪现,显然,这样的事,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考虑要做,更不用说,下手的对象,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刘穆之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又是于心不忍,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妙音,你说的对,对一个无辜的婴儿下手,无论何种理由和借口,都是不正确的,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