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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喃喃地自语道:「枚回洲,枚回洲,好熟悉的名字,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桓玄逃离江陵,殒命身死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枚回洲吧。」
朱超石微微一愣,转而点头道:「是的,他就是在枚回洲被正好要回建康的毛修之遇上,当即斩杀的呢,可叹一代桓楚伪帝,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黑袍勾了勾嘴角:「冥冥中似有天意啊,枚回,没回,还真的是一代帝王的绝命场所,而这个毛修之,护送父亲的灵柩回建康安葬,路上遇到了以前的旧主桓玄,却是背信弃义地将之斩杀,他以为就此可以得到荣华富贵,可没想到,很快,就遭遇了报应,在西蜀的父兄叔伯们,也给谯纵的叛乱,尽数诛杀,可谓是报应不爽,天道昭昭哪。」
朱超石的心越发地往下沉,他觉得黑袍似乎是在有所指,这个时候,无法开口应答。
黑袍看向了朱超石,平静地说道:「朱将军,你曾经也是桓楚的将领,桓玄也曾经对你非常器重,如果当时是你在枚回州遇到了桓玄,你会怎么选择?」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想,换了是我的话,不会跟修之一样斩杀桓玄,而是会放了他,自己回去向我师父领罪。」
黑袍微微一笑:「哦,朱将军,这可是大大的不忠啊,你既然降了晋,归顺了你师父,那桓玄就是你的头号敌人,放了他就是不忠于国,而且当时桓玄穷途末路,你就是放了他,他也难逃一死,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朱超石摇了摇头:「桓玄虽然是篡国自立的大女干大恶,也被天下人所抛弃走投无路,但他毕竟曾经有恩于我桓氏也有恩于我朱家,这也是我们兄弟二人明知桓玄是篡逆女干贼,还是为他效力的原因。天下人人都可以杀桓玄,但只有我们兄弟不能下这个手,忠义不能两全的时候,这一回我选择义,而不是忠。」
黑袍笑着点头道:「说得真好,忠义不能两全,那么,朱将军,我冒昧地问一下,这回你加入神教,又跟忠义哪里沾了边呢?」
朱超石的眼中泪光闪闪,想到了自己忍辱负重,冒着天下骂名,屈身讨好妖贼,这半年多的经历,几乎让他比死还要难受,他咬了咬牙,说道:「直到我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生命的渴望,对活下来的希望,可比我的忠义,气节更重要,我是败军之将,又给师父用计污了我的名声,就算一死,也只能背上一个叛徒的骂名,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神教,死心踏地地呆下去了。」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何无忌死在你手上,你不可能再有回头的机会,刘道规不是桓玄,他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恩情,你不值得牺牲你在神教的大好前途,去救一个必死之人。」
朱超石的神色一凛,沉声道:「我怎么可能对刘道规念什么旧情呢?我连何无忌都亲手杀了,还不能证明我对神教的忠诚?」
黑袍的笑容慢慢地从他的眼中消散,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冰冷:「朱将军,作为卢教主的特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你我都很清楚,你对神教谈不上什么忠诚,只不过是没有退路,而且你当时也没有选择,现在你在主将之位上,身边又无人可以制约你,在这种时候,我劝你也别抱什么幻想,不管这战你是不是帮得了刘道规,都改变不了刘毅战败,晋国灭亡的命运,就在今天中午,徐副教主和刘毅的决战已经开始,而结果,你懂的。」
朱超石的心猛地一沉,却在脸上喜笑颜开:「怎么,我们打赢了吗?拿住了刘毅没?」
黑袍微微一笑:「我只收到了初步的消息,我军大胜,晋军几乎全军覆没,随着刘毅的战败,不管他是死是活,通向建康的门户
已经大开,刘裕的军队还没赶回去,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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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神教拿下建康,建立新朝了,朱将军,在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哪。」
朱超石微微一笑:「尊使,你也知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真要说选择,也只是选择如何把仗打得更好,更漂亮一点。就象枚回洲这个地名一样,我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全歼晋军的黄龙船队,如果刘道规没了水军,那就再也没有反击的力量,拿不拿下江陵,都在其次了,荆州的晋军,再也不可能骚扰我军前线的补给与航道啦。」
黑袍点了点头:「很好,我临走前,再送你一句话,当年刘牢之在被桓玄剥夺官职,调离军队时,曾经想作最后一搏,召集了部下军议想要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