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穿着军靴的脚,重重地踏到了张富贵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上,正中他的胸膛,爪勾的倒刺,刺进了他的体内,肋骨折断的声音,分外地明显,一个三十多岁,黑脸长须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之下,带着鄙夷的冷笑表情,看着张富贵,可不正是刘道规的部将,京口老乡臧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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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焘自从随刘裕起兵以来,一直跟随刘道规,长年镇守荆州,也早早地学会了楚地方言,跟荆州兵士也是打成一片,甚至成天在一起操练水上战法,这回的伏击,就是以他为主将,本来他是潜伏在黄龙战船之下,但是看到了对面新来了两条突击舰,有一条上面还打着将旗,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率百余名手下游到了这浪涛号的下面,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张富贵,也没有觉察到水下有异,若不是信号箭的光芒照亮了江底,恐怕张富贵直到死,都不会觉察到被突袭呢。
臧焘抹着身上的水滴,嘴里嚼着姜片,他们在这水下也潜伏了足有一个时辰了,夜间的江水冰冷,需要这样补充大量的热量,几个重伤的天师道弟子,被捆得跟棕子一样,扔在了张富贵的身边,其中为首一个,就是那个刚才还在跟张富贵说话的亲卫,这会儿已经是失魂落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臧焘环视四周,只小半刻的功夫,全船的战斗,乃至于这周围的七条黄龙战船里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上千名伏兵迅速地攻击加起来不过二三百人的天师道弟子,又是早早地定位了他们的位置,突袭之下,几乎全是出手必杀,不到半刻的功夫,就杀得天师道弟子们片甲不留,甚至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出信号,前方的战场上,争斗正酣,即使是李一帆,也根本没把目光投向这边的江面之上,连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臧焘看着那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的亲卫弟子,伸出滴血的长刀,用刀背挑起了他的下巴,血腥的味道,伴随着刀上红白相间的液滴,直冲着这个亲卫弟子的鼻子里钻,其中大概有这个弟子刚才被这刀砍中后留在刀上的鲜血,而臧焘冷冷的话语,钻进了这个弟子的耳朵里:“想死,还是想活?”
这个弟子的哭腔响起:“想活,想活,我是给妖贼们掳掠裹胁的,我是大晋的良民哪,我是好人,将军请饶我一条命。”
其他的几个天师道俘虏们也全都跟着嚷道:“我们都是好人哪,被贼人所迫,不得已才在这船上呢,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臧焘不耐烦地说道:“饶不饶你们,要看你们的表现,我且问你们,此人是谁?”
为首的亲卫连忙说道:“这是妖贼的头领,张富贵是也,他是这支追击的妖贼船队队长,名叫李一帆的海龙堂副堂主的徒弟,也是海龙堂的香主。而这回妖贼的总大将,是朱超石,副将是海龙堂堂主林子浩,也是李一帆的师父。”
臧焘咬着牙:“朱超石?他这回是你们的总大将?哼,这个叛徒,混的还挺不错的嘛。”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还有,你们这个追击舰队,还有多少兵力,多少船,后面有没有后援?”
这个亲卫哭丧着脸:“将军,小的只是一个小卒,哪知道这些军情啊?不过张富贵曾经说过,他原来手下的十几条船,都已经投入前方的战斗了,后面除了枚回洲那里还有林子浩的船队外,应该追击舰队没有后援啦。本来他是要我们控制了那几条黄龙战船,然后开着黄龙战船去参战的。”
臧焘点了点头:“很好,你们可以去陪你们头领了!”他说着,手腕一抖,挑着这个亲卫下巴的刀背,顿时转到了刀尖,一下子就切开了这个家伙的喉咙,而剩下的几个弟子还想跳起来逃跑,也给臧焘和身边的军士们一刀一个,全部斩杀在当场,尸体被很快地抛到了江中,连同其他妖贼们的尸体一样,落水之声不绝于耳。
臧焘一刀斩下了张富贵的脑袋,再飞起一脚,把他的尸身也踢到了江中,身后的一个军校摇了摇头:“将军,征西曾经有令,对投降的敌军,要…………”
臧焘摆了摆手:“征西一向有仁德之名,但也要弄清楚仁德的对象,这些三吴老贼,穷凶极恶,当年在吴地时就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大帅曾经饶过他们一命,给过他们机会,结果这些狗贼还是死性不改,今天我只是给他们一个痛快,如果是我们落到了他们的手上,连速死,都是一种奢望。”
周围的将士们听得连连点头,臧焘的眼中冷芒一闪:“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这些战船,留两个敌军的旗手,给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