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此时的陈县,堪称人间炼狱。
残缺的城墙,四处浓烟滚滚。
鲜血洒落的到处都是,以至于踩在上面都滑腻腻的,站不稳。
数不清的箭羽,扎的到处都是。
本应当是军事物资,拔下来二次使用,但因为战事激烈,甚至都没有时间将它摘光。
一具又一具的尸首被搬了下去,一个又一个汉子颤颤巍巍的搬着礌石、滚木、金汁上来。
甚至其中已经有了妇人和老头,可以想见,守城方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但是,攻城方显然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
陈县临时拓宽的护城河,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尸首与土堆填平的道路。
至于城墙之下,更是惨烈。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尸体,无人收拾,以至于堆叠至此,足足半个城墙高了!
刘博躺在地上,如同上岸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令他那俊俏的面庞,几乎是毁了容。
至于陈泽生更是不堪,一身甲胄破破烂烂,胸前还插着两根箭矢。
若非内衬还有一身软甲,恐怕早就上了西天。
但这两支箭矢飞来的巨力,也是撞的他呕血不止,显然是伤了肺腑。
再加上受伤之后并未休养,而是继续酣战不休。
导致他现在胸口痛的几乎站不起身来。
刘博吐出一口血水,惨笑道:
“我特么就不该来投奔你,早知道直接回关中了!”
陈泽生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胸口剧烈的疼痛,终究是让他放弃了。
只好躺在地上,苦笑道: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刘博惊讶道:
“你不结巴了?”
陈泽生翻了个白眼:
“说慢点就没事。”
刘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看着外边陈胜军中的那些士卒,在吴广的鞭笞之下,再次集结起来,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
“这帮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泽生面色阴沉,举起令旗狠狠挥舞了两下。
顿时刚刚休整没多久的秦军,再次趴在了城墙之上,准备迎敌。
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守城与攻城的人也都是换了十几茬。
如今还活着的人,都如同机器一般,麻木的厮杀着。
“陈胜军中战死者,已经不下五万了吧?这么舍得消耗?”
刘博抱着弓弩,“嗖嗖嗖”射出十多之箭,眼见射死了三人,便忍不住骂道。
陈泽生瘫坐在地上,咧嘴道:
“咱们也战死了一万八乡勇一万玄甲了”
刘博叹息一声,即便陈泽生早有准备,但城中不过两万玄甲之士。
至于陈县组织起来的乡勇,也快失去勇气了,完全就是靠着弹压。
不过陈胜军中,显然已经没有了多少士气。
在抛下一千多具尸首后,便仓皇逃窜了。
城墙之下,吴广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退下来士卒。
这些裹挟来的青壮,战斗力实在是太差了啊!
而在他的身旁,便是身穿龙袍的陈胜。
陈胜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在亲手斩杀了两名都尉之后,他终于强忍着怒意,站在战车之上,缓缓向前,来到城墙下面。
他强行维持着最后的一丝体面,大吼道:
“陈泽生!如今你死守陈县,已经对得起大秦了!
若是再战下去,恐怕就要生灵涂炭了!
寡人愿意接受你的投降!
只要你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那么寡人不仅将会赦免你,更会赦免陈县一众父老!
若是再负隅顽抗,那么寡人破城之日,便是屠灭陈县之时!”
听到陈胜的声音后,陈泽生艰难的站起身来,立在城头。
他的面色凝重,浓郁的眉毛皱在一起。
看样子,他的心中似乎在天人交战。
陈胜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不怕他没想法,就怕一心求死啊!
唯有不想死的人,才能有谈判的可能。
而一心求死的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