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产坐在书桌前,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红泥小火炉熄灭,茶水被烧干,他才恍然醒来。
看着外边已经是月上中天,显然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吕产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进。”
而后,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便走了进来。
明明应当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可她看起来却双手粗糙,眼角满是鱼尾纹。
显然,这个妇人应该是时常做一些粗活。
若是不说的话,谁能想到,她竟是堂堂吏部尚书的正妻?
妇人走进来看着吕产,不由的忧心忡忡道:
“夫君,该歇息了,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
莫要太过操劳,多多保重身子呀。”
吕产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道:
“无妨,我没事,夫人不必担心。”
吕夫人将吕产紧皱的眉头抹平,心疼道:
“夫君,是不是锦衣卫找上门来了?
你一心为公,他们为何还要这般对你呀?
听说被锦衣卫监视之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他们怎能这样对你?”
吕产轻轻揽过夫人腰肢,笑道:
“没有,只是过来叙旧罢了。
韩仲这个人,颇有意思,早年乃是叛军领袖。
但谁成想,他竟是首相大人安插的卧底?
先是将叛军一一给出卖,最后连自己也投降了。
投降也就算了,还自告奋勇率领着大军,去拦截项羽。
结果连续被打的大败,小命差点都丢了。”
吕夫人闻言,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韩仲着实有趣,不过首相大人还是委以重任,说明还是信任他的。”
吕产缓缓摇头道: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
一种是有着绝对的忠诚,另一种,则是有着他不可能背叛的理由。
而韩仲,却是第二种。
因为他是一个极为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所以首相大人本应当给他一个爵位,养老便是。
但因为他实在是太不招人喜欢,所以反而得到了首相大人的重用。”
吕夫人坐在吕产的怀中,轻声说道:
“那夫君属于哪一种呢?”
吕产楞了一下,笑道:
“夫君我呀,自然是学识无双,人品又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拼杀上来的。
对于我这般的人而言,朝中自然是要委以重任。
假以时日,入阁拜相也不成问题。
到时候你就成为相国夫人咯!”
吕夫人不由被逗笑,她眨着眼睛道:
“那等夫君入阁拜相,是不是就不用过这般苦日子了?”
一听这话,吕产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吕夫人连忙解释道:
“妾身自然是无所谓,可是我们还有孩子啊!
他们进学不易,时常被同窗瞧不起。
但是孩子们都很懂事,没有找夫君说过这些。
不过为娘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好一些。
不说比得上别人,只求差不多就好啊。”
说着说着,吕夫人忍不住啜泣起来。
吕产那刚毅的面容,顿时就柔和了一下。
他轻轻拍打着吕夫人的后背,温声道:
“学生之间的攀比之风,本就不应该。
如今大秦盛世降临,反而是让一些官吏忘记了,大秦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监国殿下仁慈,让这些人以为法度松弛。
若是始皇帝陛下与首相大人在的话,他们万万不敢如此放纵孩子。”
不过一想起来,自己孩子穿着粗布短衣,跟那些衣着华贵的孩子共处一室时,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明日便是父亲的大寿,但是太子妃姐姐不允许大操大办,只允许家里人小聚一下。
到时候我便落下这张脸皮,跟姐姐求一些钱财来。
姐姐的财物接济谁不是接济?接济一下自家弟弟还不行了?”
一听这话,吕夫人擦了擦眼泪,委屈道:
“那还是不要了,夫君好歹也是朝廷大员,吏部尚书。
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