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阎解成这次在车厢里熬过了这二十六个小时，回到了西安城，第一件事就是回学校吃了碗面，喝了一大碗汤。 “呼，浑身都暖和起来了。”，阎解成不舍的放下碗，这大冬天可太馋这一口了。 阎解成取了几样四九城的特产出来，有他买的也有沈如涛托他带给张清泉的。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张清泉正趴在桌子上画图纸，屋子里一股复杂的味道，阎解成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有点上头。 “老师，新年好啊。”，阎解成把礼物往桌子上一摆，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了半扇窗户透气，然后靠在窗边点上一根烟抽着。 “解成回来了，年过得怎么样？”，张清泉微笑的抬起头，他悄悄地拉了下衣领子，估计是被冷风激到了。 “还行，老师，我订婚了，今年十月结婚。” “这是好事啊，解成，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阎解成弹弹烟灰轻笑道：“老师，我就是觉得早定下来早没事，这事越拖越麻烦。” “那倒不至于麻烦，人和人的相处很奇怪，你遇见一个合适的人就不要错过她，否则……”，张清泉说到这眼神短暂的失神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老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阎解成抽完烟，端起大茶缸子提着暖水瓶说： “我去涮涮缸子，接点热水，一会儿就别看资料了，咱俩聊聊呗。” “那行，确实有点乏了。”，张清泉配合的放下手里的活，起来活动着身子。阎解成很快就提着暖瓶回来了，他熟稔的拉开抽屉取出茶叶，捏了一把放缸子里。 “少加点，茶叶现在可不多了。”，张清泉心疼的看着所剩无几的茶叶袋子。 “喝浓点，好提神，把白天熬过去，回去睡得香。” “你呀你，年纪不大，说话是一套一套的。” “老师，茶放会儿再喝，您吃点点心？” “行，给我找个顶饿的，中午忘吃了。” 阎解成找了块芝麻饼给他，张清泉小口的吃着，等他吃差不多了阎解成才开口说话：“老师，我拜访沈科长的时候他交待我几句话，您听听是什么意思？” “涛子说什么了？” “第一是让我帮他给您带句新年好。” “嗯。下一句呢？” 阎解成摸根烟点上，思索着说：“沈科长正跟我聊别的呢，突然说了句，一件大工程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做完了，起码不得坚持个两年半再交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年半？”，张清泉用手敲敲桌子，“给我上根烟，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老师您不是不抽……？” “你开了窗户我才闻到身上的馊味，拿烟熏熏。” “得嘞。” 张清泉看着点燃的香烟，犹豫了才叼嘴里抽了一口，阎解成瞥着张清泉熟练的抽烟架势，脸色古怪。 “怎么着？这玩意我都五六年没碰过了，别那么大惊小怪。” “哦，我一直以为您不抽烟呢。” “不抽自然有不抽的理由，现在不用了，一会你给我留一包。” “嗯。”，阎解成取包烟扔在桌面上，张清泉把玩着烟盒说：“沈如涛除了这句话还说了别的吗？” “关于咱们工作的事就这一句。” “有没有提你晋升的事？” “提了，明年八月在这边考。” “七级？” “不行，八级。七级等我回四九城再考吧。”，阎解成也很无奈，1965年以后就很难有晋升的机会了，可他的学历和年龄是硬伤，急了也没用。 “解成，情况我大概猜出来了，你来的时候锅炉房有人吗？” “啊？锅炉房？”，阎解成想了想，点头回到：“有人，您这是要去热力房小池子泡泡？” “是啊，你没来之前我自己也闻不到，现在浑身都别扭。”，张清泉不好意思的摇头苦笑道。 “那行，我也坐车坐的一身油腻子，咱就去泡泡澡，休息一下午。” “对了，解成，你取了换洗衣服先去，我回宿舍取一下毛巾和衣服。” “得，我得烧锅炉的师傅准备包好烟，保准今天泡个舒服。” “……” 阎解成洗过澡陪老师吃完晚饭后就回到了热工所给他分配的宿舍里，躺在床上想着老师分析给自己的话。 根据张清泉分析，现在工业部肯定是有人盯上这个工程设计了，想插一手进来，沈如涛知道情况但是不方便明说，只能隐晦的传这么一句话过来。 “如果是搞技术的那我举双手赞成，起码也能给老师减少一点压力，就怕是来搞政治摘桃子的，那真就是恶心人来了。” 阎解成提供了一套详实的资料和设计理念，他潜意识里想弱化一下自己的参与度，只要工业母机制造出来，他一个头功是跑不掉的，张清泉很热爱他的教师身份，但是阎解成想借这件事把他的工作关系挪出来，不过时间不成熟他也没办法开口。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是烦。” 阎解成年初五就开始了工作，新的一年，西交大，热工所，秦重汽厂三点一线的工作生活还在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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