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梅看出了她的疑惑,说:“人生有的时候是会出现拐点的,或许,我就是你的拐点。”
小荷说:“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我经常听广播,有些道理也是懂的。凡事都是有因由的,拐点是不会平白无故出现的。”
瞿梅和殷丽芳互相看了看,殷丽芳摆手示意她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瞿梅遏制着认女心切的情绪,说:“那个叫庆明阳的每天来接送你,他又丑又瘸,跟你在一起,真是太不搭了,我真不忍心看着你这么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荷说:“明阳哥长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心是好的。”
殷丽芳说:“小荷,你长得有多漂亮,你知道吗?”
小荷摇了摇头。
殷丽芳说:“想不想知道?”
小荷说:“想知道,也没办法看到。”
殷丽芳说:“我一会儿呢,给你照几张相,等以后眼睛治好了,你就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了。”
小荷没说话,但嘴角透出欣喜的笑。
于是,殷丽芳给小荷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漂亮得体的新衣服。小荷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依然有一颗向往美丽的心,她任由殷丽芳为自己梳妆打扮。现在的小荷正处于人生最美丽的年华,应该留下美丽的照片。小荷已经有二十年没照过相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治好,等眼睛治好后,她要好好欣赏美丽年华里美丽的自己。殷丽芳为小荷照了几张照片,当然,也有她和瞿梅的合影,瞿梅亲切地搂抱着小荷,她终于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女儿了,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瞿梅说,她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找到眼角膜供体,一定要让小荷的眼睛尽快好起来。正说着,门铃响了,是庆明阳来接小荷了。
庆明阳看到光鲜亮丽、焕然一新的小荷,傻眼了,小荷美得让他窒息,他不知如何面对小荷的美。自己长得难看,穿着上更是土里土气的,如果小荷看到自己的样子,不知该有多失望。
小荷问庆明阳:“明阳哥,我现在的穿着打扮,好看吗?”
庆明阳嗫嚅道:“好看,特别的好看。”
小荷说:“明阳哥,咱们一起照一张相吧,手机带了吧?”
庆明阳说:“我这身,太破了,不适合照相。”
瞿梅说:“有的人天生就没有那种气质,穿什么衣服,都不配跟小荷在一起照相。”
庆明阳更加无地自容。小荷不高兴了:“阿姨,您怎么能这么说?”
庆明阳说:“阿姨说得对。我只适合给你带带路,不适合一起照相。”
瞿梅说:“我以后可以给小荷配一只导盲犬,一样可以带路。”
这话极大地刺激了庆明阳的自尊心,他愤然往外走。小荷追了出去。庆明阳走到电梯口,等电梯,小荷追到他身边,庆明阳拉起小荷的盲杖,把小荷领进了电梯。电梯里,庆明阳脸色难看,不说话。小荷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想不明白,对自己那么和善的阿姨为什么会对庆明阳这么刻薄?
当庆明阳用电动小货车把小荷拉回馄饨店时,明阳妈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妆容这么精致,衣着这么鲜艳的小荷,忙问,是谁把小荷打扮成这样的?小荷告诉明阳妈,是雇主阿姨和丽芳姐为了给她照相,才给她打扮了一番。明阳妈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头,她让庆明阳带她去见见那个女老板,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庆明阳拉着母亲来到瞿梅所在的高级公寓。明阳妈和瞿梅四目相对,明阳妈认出来了,她就是当年抛弃小荷的瞿梅。
明阳妈的内心五味杂陈,质问道:“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你才想起小荷!”
瞿梅说:“小荷一直在我心里,我没有一天不想她。”
明阳妈说:“你离开的时候,小荷才六岁,你怎么这么狠心?”
瞿梅悲伤地说:“是,我是对不起女儿,我现在也特别悔恨。”
明阳妈说:“你知道这些年小荷是怎么过来的吗?”
瞿梅说:“我来找她,就是要弥补以前的过错,我要把未尽的母爱,加倍补偿给她。”
明阳妈说:“她好像还不知道你是谁。”
瞿梅说:“我还没敢跟她说,怕她不原谅我,所以你要帮帮我。”
明阳妈说:“我是不会帮你的。她愿意认就认,不愿意认,你就赶紧走。”
瞿梅说:“要走,我也要带着小荷一块儿走。”
明阳妈说:“那要看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