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的人齐刷刷地把头转向任丽,齐声问:“你怀孕了?”
任丽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几个坐着的乘客不约而同地迅速站起,齐刷刷地把手指向自己的座位,齐声说:“坐我这儿!”
任丽和黄贺奇吃惊地看着大家,众人都是一脸的真诚。
黄贺奇扶着任丽坐在了最近的位置,然后冲着大家微笑着点头,连说“谢谢。”接着,他一脸得意地对任丽说:“孕妇是什么?孕妇就是大熊猫,人人都会爱护的。”任丽也被这些陌生人的友善情绪所感染,心里暖暖的。
但这种暖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坐在医院妇产科外的凳子上等待检查时,一种害怕的情绪突然在心头弥漫开来。此时的怕似乎并不是对生产时痛苦的畏惧,而是对未知的恐惧,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是漂亮还是丑陋?是健壮还是羸弱?这些都是未知的。这些未知既让任丽心怀好奇,更让她心生恐惧。
任丽的身旁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的表情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丽那般纠结和紧张。任丽把目光放在了女人的肚子上,肚子虽然不大,但既然坐在了这里,想必也一定是个孕妇。她怎会如此平静?这让任丽有些费解。
突然,女人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动作迅捷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向她汇报工作。听完汇报后,女人向他布置任务,说话铿锵有力,完全是一副霸道女总裁的范儿。任丽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性情温和的女人居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等女人撂下电话后,她好奇地跟她聊了起来。
任丽问:“做检查,怎么没让你老公陪你一块来?”
女人说:“才四个月,用不着人陪。生老大的时候,整个流程我都经历过,都很熟。”
“你已经有一个宝宝了?”
“是啊,这是二宝,我希望是个女儿,大宝是个男孩。将来,让大宝和他爸穿一样的男款亲子装,我和女儿穿一样的母女亲子装,四个人走在街上,那场景,太帅了。”说这话时,女人一脸的幸福之色,完全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
任丽突然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你这么忙,有工夫管两个孩子吗?”说这话时,任丽也知道问这种话不大合适,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女人一脸从容地说:“孩子是什么?孩子是池塘,是天空。工作是什么?工作就是打仗,每天一到公司,就感觉是进入到了战场。但一回到家里,看到孩子蹒跚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我的心绪就仿佛是进入到了一湾宁静的池塘,一片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的舒畅、美妙。人不能光忙着工作,整天战火纷飞的受不了,有了孩子,就平衡了。”话刚说完,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脸上的宁静、祥和与从容迅速消失,变成了进入战斗状态的杀伐果断的指挥官的模样,用电话对下属进行了一番雷厉风行的工作安排。
任丽坐在那里,慢慢地消化着女强人所说的意思。在女强人看来,孩子和事业似乎是天平的两端,可以让她的人生保持平衡,但归根结底,她其实就是一个爱孩子的女人,完全没有必要扯出这么一大套理论。想明白了这一点,任丽觉得这个女人既有趣又让人敬佩。
该任丽去做b超了,当耦合剂涂在任丽的肚子上时,一种异样的感觉贯穿了任丽的整个身心,她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种感觉跟肚子里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小生命有关。小生命尚不具人形,但他却跟自己密切相关,或许,在未来的人生里,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便是此时肚子里那个模糊的小生命了,他的到来,意味着自己的少女时代的永远终结。虽然在年龄上,她早已过了少女时代,但在心灵上,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少女,但此时,少女心已荡然无存,责任心在不停地凝聚,越凝越坚固,越聚越坚强,她要把责任心幻化成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用它来好好地保护自己体内的那团模糊的小生命。
当任丽和黄贺奇从医院返回到所租住的小区时,他们惊异地发现范筠萱和王佳怡正带着睿睿和贝贝在草坪里玩。
任丽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没带你们来过。”
范筠萱说:“我们闻着味就来了,你现在是孕味十足。”
王佳怡附和道:“没错,孕味十足说的就是你。”
任丽说:“是贺奇把地址发给你们的吧!”
范筠萱说:“没错,你的一切动向我们尽在掌握之中。”
她们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