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身側的目光,扭頭看過來。
李羨收回視線,理?了?理?懷裡?的毯子?。
也許這姿勢還不夠隨意放鬆,她斜身,輕輕掙掉拖鞋,從一側抬腿,想要將腿窩進沙發。
幾乎是種無意識的肌肉記憶,孟恪注意到她的動作後?,伸手撈了?她一把。
掌心觸及腳踝肌理?,溫度轉瞬即逝。
李羨眼睫微顫,等電影切換下一個場景,才扭頭看自?己被放到沙發坐墊上的小腿,然後?是他沒有收回的手臂。
傍晚新換的黑色薄毛衣,袖口腕骨明朗,青筋淡淡突起。
這副人前沉鬱幹練、八風不動的模樣,簡直讓人懷疑下午放肆隨意的人是否為另一個人。
孟恪睇她一眼,稍稍偏靠過來。
李羨收回視線。
「這麼有才氣的導演的作品,怎麼不認真欣賞。」
李羨微笑,輕聲道:「欣賞過太多次了?。」
然後?聽?見他輕哂。
室內昏暗,光影變換。
記錄片所有鏡頭都是手持攝像機拍攝,就連李羨看久了?都會頭暈。
身旁的孟子?瑋已經闔上眼睛,安然入睡,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孟恪剛才去沏了?杯咖啡,邊喝邊揉太陽穴。
「你還要毛毯嗎?」李羨問。
「不用。你蓋。」
她發冷,將毛毯全部裹到自?己身上,心底浮現隱秘的得逞感,「是不是不太理?解這部影片到底在幹嘛?」
孟恪將咖啡杯擱到一旁的桌板上,「記錄一段瑣碎的生活?但我確實不理?解它的主題。」
他對影片的內容沒有共鳴,只有最基本?的同理?心。紀錄片這種形式不像一般商業電影,哪怕爛俗,也著力於吸引眼球。
只好依賴咖啡。
「嗯。」李羨雙手環著膝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繞圈,「因為紀錄片不像大多劇情片,記錄的部分更多,用各種手法去表達的部分更少?」
「你似乎一直有看人文?社會紀錄片的習慣。」
她默了?兩秒,思考這句話是否說?明他曾留意到這個細節,「嗯。」
「因為記者這個職業麼?」
「算是吧。記者和紀錄片導演都是社會觀察者的角色。」
孟恪略一頷首,「最開始聽?說?你來京市仍然選擇進電視台,我以為你會走播音主持這條路。」
李羨笑了?笑,沒接這句話,提起另一件舊事,「你知道嗎,我們分開之?前,那段時間,我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
孟恪轉頭看她。
「別人都說?小貓不愛洗澡,但是我看陳姐經常給幻影洗澡,以為它是特例。後?來才知道是它也不喜歡,只是因為浴室有喜歡的食物和玩具。」
「孟恪,我之?前以為接受一顆靈魂原本?的模樣,和把這顆靈魂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好像後?者對你來說?更簡單。」
她沒有加重語氣,只是客觀敘述一個觀察到的事實。
像勐地將隱秘角落暴露在光線明亮處。
孟恪對這句不算指控的指控保持沉默。
「不過直接去找自?己的喜歡的靈魂,成本?要更低。你肯定要比自?己以為的更喜歡我。」
這片子?色調明度很低,時常使?室內陷在昏暗。
昏暗裡?只有一雙眼睛晶亮,兩分篤定和嬌橫地看著他。
孟恪為她突轉的話鋒發笑,沒來得及說?什麼,聽?見「砰」的一聲。
裹成毛毛蟲的孟子?瑋翻身掉落。
兩人趕緊去扶。
孟子?瑋掙脫毛毯,坐回沙發,解釋道:「我沒睡著,真沒睡著。我只是在聽?台詞。」
「沒人說?你睡著了?。」孟恪起身時眼前泛黑,動作頓了?頓。
「片子?馬上就結束了?。準備回去睡覺吧」李羨留意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好。」孟子?瑋打哈欠,再次拍照打卡,「對了?,主臥衣帽間的窗戶被我搞壞了?,一直漏風。我去你臥室睡,你要不要去二哥那裡??」
李羨抿唇,試探性握住孟恪的手背,似乎有些燙,「你冷嗎?」
孟恪意識到什麼,將手掌貼到自?己額頭。
李羨兩步走到沙發旁,打開落地燈,接著折回來,抬手試探他的額溫。
比手掌要燙。
她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