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東山市的不是別人,正是苗銀玲。
此時苗銀玲像是從喪女的傷痛里走了出來,灰白的頭髮?染得?烏黑,身上一件黛青色的刺繡古典旗袍,一雙羊皮小高精緻皮鞋。
臉上帶著一雙墨鏡,手上戴著一副潔白的手套,手臂挽著一個精緻提包。
整個人端莊,貴氣。
見到徐明全,摘下眼鏡自我介紹道:「聽他們說我外孫女在你們村里,我是周方圓的外婆,我姓苗。」
徐明全頭一回?見到這樣人,他一個粗糙老爺們,有些束手束腳的,「我是小徐村的村長徐明全,周方圓是我們的。」
說到這裡,神情有些猶豫。
苗銀玲笑?了聲,打開手提包掏出幾張照片出來,遞到徐明全手裡。
徐明全拿到手一看?,一驚,驚訝的抬起頭問,「這是」
「這是我女兒莊於藍的照片,是她幾歲時照的,還有十幾歲照的,最?後是她過世前樣子。」
徐明全看?著照片裡和?周方圓相似的臉,尤其十幾歲樣子,簡直和?現在周方圓一模一樣。
可注意?到最?後面?一句,過世了?
怪不得?來的人不是父母,還是姥姥了。
看?到照片後,徐明全心裡信了大半。
帶著人回?到小徐村,在村口問了一聲,「村東大爺是不是帶著周方圓和?徐萬里去放羊了?」放了暑假這些天,村里河岸上,水庫附近,地壟旁都能看?到幾個孩子身影。
老漢自己挎著糞箕子摟草,兩人就在樹蔭底下看?樣納涼,大奶奶心細,給孩子準備一個小籃子,裡面?放黃瓜,番茄,香瓜什麼的,都是自家種的。
有時候下地看?看?莊稼路過,就看?到地上鋪著口袋。徐萬里手裡拿著老蒲扇一會給自己扇,一會給周方圓扇扇。主?要?是打蒼蠅蚊子。
村口總有幾個人,早早吃飽飯就坐在那,一早坐到晚。
村里一天進來幾個人,他們都清楚。
村西村東來往去幾個人更?是知道。
徐明全從轎車上下來,實在他坐不慣,想問問村口人看?沒看?到周方圓放羊去了沒。
不然去了只怕家裡沒人,家門都進不去。
誰料,徐明全剛下來,苗銀玲後腳跟著下來。
本來村口這些人看?著徐明全從黑色轎車下來,一臉的好奇。結果又下來一個。
這會視線都集中在苗銀玲身上了。
「三民叔,看?見周方圓了嗎,她和?村東大爺去放羊了沒?」徐明全一路上彆扭的要?死,一開始他主?動問了幾句,這人回?答的簡潔。他就只知道這人云海市的。
想問點再詳細的這人墨鏡一推,扭頭看?著車窗外。
徐明全是感覺奇怪的,起碼這和?電視上那些尋親的可不一樣。
激動?沒有,緊張?沒有。
人看?著高冷,話還少。這些就算了,可既然知道孩子在這?起碼問一句孩子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吧?過得?好不好?
一句都沒有,徐明全還想著自己要?不要?主?動說些。結果剛說兩句,人家一個手勢叫停。
「你不用說這些,她的一些情況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就這幅冷漠的樣子?
這是在超出徐明全的認知,不說是尋仇的吧,可這和?尋親的起碼差了十萬八千里。
被叫到的三民叔眼神轉過來,手一指,「走了,去水庫附近那邊放羊去了,都過去了。」都過去就說家裡沒人。
「明全啊,你找圓丫頭幹啥子?」插話的這人在鄉里混不吝的,「這人誰啊,你家親戚啊?」
徐明全瞪了一眼,「少管點閒事吧你。」
「我是周方圓的外婆。」苗銀玲直接自我介紹了。
誰?
村口幾個人眼睛個個瞪大大的,那眼神打量的更?精細了,「你說你是圓丫頭的外婆?親外婆?」
「對,有血緣關係的親外婆,孩子當?年不小心丟了,現在知道她落在這裡。」苗銀玲抬著下巴,神色驕傲。
她重新戴上墨鏡,只為遮擋眼中嫌棄的神色。一路過來,顛簸坑窪的路,村里破舊的房屋,穿的邋遢,不修邊幅的村里人。
這還到村口她就隱約聞到一股各種糞便攪和?的味道。臭烘烘的,加上天氣熱,味道更?重了。
從車裡拿起一條真絲的彩色方巾,從頭頂披著,手臂撐著,擋住炎熱太陽酷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