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祈應好。
她也就小時?候跟父母去?釣過魚,但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光顧著新鮮,釣樹釣土釣衣服,就是一根魚苗也沒釣上來。
鼻尖傳來淡淡的魚腥味,混著青草與蘆葦的清香,小狗在旁邊吐舌頭,讓人覺得有種重歸村莊的質樸恬淡。
程嶼年借著手?電的光,拆開一盒用酒泡過的玉米粒罐頭。
兩人的膝蓋不過一臂之距。
許思祈也學他的樣子,拿了玉米粒,掛在尖銳的魚鉤上。
只是不同於程嶼年輕鬆一盪就將魚鉤拋入魚塘中?央,許思祈扔了又?扔,魚鉤始終輕飄飄的浮在水面,離她座位不超過三?米。
許思祈再一次立竿收線,與此同時?,程嶼年放下手?中?的魚竿。
那股好聞的松木味又?竄入鼻息,程嶼年離她很?近。他站在許思祈身後,緩聲說,「你?先拽著魚鉤上面的一段,讓魚竿魚線呈緊繃的狀態,然後順勢一拋。」
許思祈悶悶地「嗯」了聲。
魚竿魚線緊不緊繃她不太知道,程嶼年站在自己身後說話?,倒是讓她挺緊繃的。
她將此歸結為「老師圍觀學生答題」的「被審視感」。
但這次,她果然比之前好很?多,有了那種順力的感覺。
不過,也就離座位有個56米。
「要是想拋遠點,」程嶼年接著道,「可以試試站起來。」
許思祈應好,拿著魚竿從座位上起身,胳膊肘卻不小心?撞上身後程嶼年的胸膛。
她急忙轉身,「師兄,不好意?思。」
「沒事。」程嶼年回道,「是我站太近了。」
他又?回到之前的位置,旺財依舊窩在他腳邊。明明也是在注視自己的動?作,但許思祈卻沒了那種緊張感。
她扯著魚線,等?魚竿剛好垂頭,左手?脫力,右手?揚竿,魚鉤在空中?划過,「咚」的一聲,墜入水面。
離程師兄的很?近。
「好像可以了。」許思祈笑,沖旁邊人道。
程嶼年輕淡地「嗯」了聲。
等?著魚兒上鉤的間隙里,許思祈突然覺得,這釣魚實在不應是她和程師兄之間該做的事。
因為等?待時?間太漫長了。
不找點兒話?來說,好像氣?氛會很?尷尬誒。
許思祈絞盡腦汁,從上次錄的ooc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在網上看見開始,又?聊到報告內容大概寫多少字,後面是泡麵小屋入了什?麼新的口味。
大部分時?間都是許思祈在叭叭,程嶼年語言簡潔地回她。
連許思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兒聒噪了,但旁邊人卻一臉平和認真,讓人沒有絲毫被敷衍的難堪。
初冬夜裡,他的側臉被模糊的白光勾勒線條,淨如沐雪。
許思祈停了片刻。
程嶼年卻道:「口渴了嗎?」
許思祈沒來得及回應,被解讀為默認,他從外套兜里拿出了一個眼熟的赤棕色陶瓷瓶。
木塞深陷,鵝頸處系了根紅布,下面隱約寫著:甜米酒。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清瘦手?背,許思祈呆呆地接了過來。
不知道是剛從廚房裡拿出,還是受他的體溫影響,許思祈手?里的甜米酒還是熱的。
「師兄你?怎麼有這個?」許思祈愣了好半晌,才想起問?道。
「剛才在前台買的。」
許思祈一下子瞭然,應該是她去?洗手?的時?候買的。
「算了算了,我胃不好,就不喝酒了。」許思祈很?自覺,又?將甜米酒遞了回去?。
「米酒里乙醇含量很?低,可以活氣?養血,不算傷身。」
許思祈點頭,但她喝了豈不是程師兄就沒了?
她還是推脫道:「師兄,還是你?喝吧,我沒那麼渴。」
我就是,有點兒饞。
程嶼年垂目,睫毛下落著一片陰影,「放在兜里挺沉,麻煩你?,幫我解決一下吧。」
都麻煩她了,再拒絕下去?就不禮貌了。
許思祈收回手?,輕聲道:「那謝謝師兄。」
她扯開木塞,「啵」的清脆聲,伴隨著撲鼻而來的濃厚香氣?,仿佛儲藏了一整個深秋。
沒有杯子,許思祈將魚竿擱腿上,右手?舉著,就著瓶沿小口抿飲。
小瓣桂花她也捨不得細嚼,唯恐破壞香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