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祈驚魂未定地喘息,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
呼吸之間,過道里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很輕很清晰。
許思祈咬唇,往後不?動聲色地縮了縮,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一束光線在黑暗中破空而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思祈偏過臉試圖躲開,在她心臟搏動最劇烈那?一刻。
低沉悅耳的聲音在狹窄空間裡響起,仿佛引著空氣的共振:「思祈?」
許思祈的手驀地垂下,睜眼,嘴唇輕張,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聲音,「我、我在這兒!」
程嶼年順著聲源往高處打?光。
像是沒料到?許思祈會在那?個地方,他倏地失笑,眉宇鬆緩:「怎麼跑柜子上去了?」
許思祈低頭來回看?了下自己坐的地方,皺眉悶聲道:「我也不?知道」
從聽見程嶼年的聲音起,她的心跳瞬間恢復到?正常水平,如?芒在刺的恐懼也悉數消散,反被?暖洋洋的安定感包圍。
許思祈雙手按在兩側,想按原路線下來。
但腎上腺素猛地使用?完後似乎正處於供不?應求狀態,她伸腿試探,怎麼嘗試好像也不?太能爬下來。
程嶼年將手電擱在一邊。
他伸開手:「過來,我抱你。」
·
被?結實地抱下來,許思祈將頭埋在他的肩頸,落地時還踉蹌了下。
「有哪兒不?舒服嗎?」程嶼年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垂眼溫聲道。
「沒,」許思祈小聲,「就是有點腿、腿軟。」
但似乎仍有些不?對勁。
許思祈低頭,明白了。她更小聲了:「然後,好像,還把鞋跑掉了。」
「」
一隻僅穿著棉襪的腳,有些孤單寂寞地踩在另一隻腳背上。
程嶼年無聲低嘆,將許思祈抱在病床上坐著。他打?著手電,在角落裡找到?了她的帆布鞋。
彎腰半蹲,程嶼年單手握著她纖瘦的踝骨,輕輕抬起。
「我自己」許思祈動了下。
借著微光,程嶼年的睫毛像把羽扇般濃密地投在眼瞼處。給她穿上鞋後,他又慢條斯理地系好了鞋帶。
「不?是說腿軟麼。」他起身。
「哦」許思祈抿了抿唇,慢慢咽下了那?句「我自己來」。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許思祈忍不?住地,在恐怖密室里,被?程嶼年護在身旁時。
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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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靠的很近,許思祈偏頭就可以看?見他線條清晰的喉結,她問:「你拿到?通行卡了嗎?」
程嶼年:「嗯。」
「配電室里的任務做完了嗎?」
「做完了。」
如?果做完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來找自己?其餘人呢?
許思祈反應過來,「你做完後來單獨找我的嗎?」
「嗯。」程嶼年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避開了一個障礙物。
許思祈眨了眨眼。明知有些不?地道,但還是憋笑著問了:「師兄,你當年大學物理期末考了多?少啊?」
「?」程嶼年垂睫,「100。」
再淡不?過的語氣。
許思祈低頭偷笑,明明這不?是她的成績,卻與有榮焉般,有種?平靜裝逼的喜悅。
她無聲嘆道:「你這個『作弊』的人啊」
回到?原路線上,因為有光,時常招來「鬼」的恐嚇,許思祈不?會尖叫,卻總下意識地瑟縮。
程嶼年牽著她,聲音低緩:「別?怕。」
許思祈有點兒耳熱。
剛進來時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怕,結果嚇到?爬柜子上,還把鞋跑掉了
丟死人了。
尤其是在自以為程嶼年會怕所以還妄想保護他,結果別?人全程淡然連眼都不?眨的對比下。
許思祈吸了吸鼻子,不?太甘心地道:「師兄,你這樣會讓工作人員很沒有成就感的。」
「是麼?」程嶼年問道。
「是啊,他們那?麼費勁嚇人,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程嶼年若有所思。
某一刻,一個拐角處,從門後突然竄出一隻張牙舞爪嘶吼著的「鬼」。
程嶼年一邊輕攬著將顫抖的人往懷裡帶,一邊跟「鬼」點頭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