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張助理也沒說您今晚不回來,總要等等的,兩位吃過了嗎?」
李京肆看向姜語,意思問她。
姜語精神稍欠,悶聲:「不想吃。」
李京肆目光放到兩人身上:「去找些感冒發燒的藥來就歇下吧。」
「好的。」一大一小應聲離開。
而後室內一段時間裡,誰都沒講話,電話鈴聲截住弔詭的氛圍,李京肆做了個出去的手勢。
「有事喊我。」
「……」
前門掖開一個小縫又闔上,姜語被留在這裡。
李京肆下樓接上了張博的電話,直擊重點講些要事。
「招待所這邊的事基本擺平了,我跟馬總打了半個大小時的嘴炮,讓他把當日來客和上下接待人員都清點一遍,封鎖消息,確定沒留下任何一張照片。」
「嗯。」
這種私人招待所隱秘性也很高,保密工作一向不錯,處理起來也很容易,主要是張博沒想到李京肆真會去露面,好在旁敲側擊後,現場是沒人識得李京肆,雖然被認出來也無關緊要。
一個姜家三小姐,一個李氏李先生,位高一寸壓死人,任何一位都不是隨便開罪得起,圈裡頭這點默契還是有,大家明面上和和氣氣,台面風光,私底下什麼人什麼樣也就互相通個消息的數。
張博又問:「老大您這會兒是在徽——」
「雅居。」李京肆截住他的話。
「噢……沒跟三小姐在一塊兒啊。」
在階梯下停住,李京肆回頭看了眼緊閉門扉,一點幽光從朦朧窗面透出來,笑說:「我什麼時候說沒跟她在一塊兒?」
張博才驚叫出半聲,斷開的通話就封了口,李京肆將手機抄回兜里,順摸盒好彩特供,銜一支,瑩藍幽火燃進眼瞳,忽明忽暗,深吸一口,攤開手,那扇竹木門在煙霧中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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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肆走後一陣,婦人拿著一盒布洛芬回來,跟著一起的女孩傾身去重新倒了溫水,遞放在桌上,憂心看著姜語,「您發燒了呀?」
「嗯,北海氣候不好,反反覆覆好幾天了。」姜語順嘴應話,叩了兩粒藥片在手心,就著溫水下肚。
「最近是有點陰晴不定,您注意身體。」
倆人都不問她是誰,或者是自覺地沒問,只當先生帶回來的都下意識親切厚待。
前後門應是同時推拉開,李京肆抽菸回來,婦人直起身,對上李京肆目光,恭敬點了點頭,去拉女孩,肩挨著肩繞身出去。
「一老一少。」姜語盤在桌上,百無聊賴,「你這兒招人沒有固定標準呢。」
「那是對母女,大的年邁,小的患病。」李京肆踱步在她對面,脫了大衣擔在椅背,開始解袖扣,撈起,「早幾年收留在這兒,我不常回來住,她們平常就做些打掃活計。」
「那是兩個可憐人了。」姜語肘撐桌上,撫一邊暈紅小臉,遲疑說:「你這麼善心?看不出來。」
這是個印象模糊的男人,所有標籤堆在他身上都有點模稜兩可,但姜語直覺,他不見得是個多麼柔軟的人。
李京肆坐上主位,臉色凝著笑,說:「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了。」
姜語盯起他眼睛,紊亂思緒讓她無從深思起他那抹笑,「不常回來。」她回過頭想起這話,「想也是在外邊快活得多,怎麼會把我帶回來?」8一4巴一696傘
他一時沒接話,茶夾又捏一撮龍井入杯。
「我是特殊的,還是芸芸之一。」
不太清醒,人就會變得格外執著。
壺水沿杯壁繞圈,水流推動茶葉旋轉,沖完,他將茶壺放下,視線終於看過去,「你希望呢?」
暗裡瘋狂試探,拼命掙動那一根連接關係的絲線,表面一派雲淡風輕,漫不經心折騰起茶藝。
他們的關係,彼此明淨,只是一時新鮮,各自圖樂,或稍有得利,不用說得太明白。
哪怕有天憑空斷了聯繫,也沒什麼稀奇。
這種牽繫最忌諱的就是特殊,過多的例外特殊就會寄生出很多雜亂的,難說的東西。
「我對你不抱希望。」姜語冷言說。
室內有暖溫,攏得人也暖烘烘的,姜語穿得嚴實,比之汗蒸室那身,她裹得沒半分惑人意思,偏偏是燒上來那片薄紅,在臉頰,耳尖,半露脖頸,依次暈開,整個人如沐在清透的水蒸氣里。
抬眸合眼,都攪擾人心,「不是要哄我?」姜語又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