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月色相望,姜語放緩了呼吸。
聽見她艱難發?出聲?音,顫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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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州演出回來前,姜語跟徐夢見過一面。
是徐夢主動聯繫,卻並非早先像姜語說的那樣,需要?什麼?幫助。僅聽說她是跟一個知名樂隊協奏,正好也在廣州,趁機約出來見的。
徐夢堅持做東,找的中餐廳還?是附近算貴的,這讓姜語沒想到,甚至狠心點了些價目足讓她兩眼?一黑的菜品。
姜語哭笑不得,說不用,自己嘴巴還?沒那麼?挑,便宜些也行。她依舊堅持,說是應該的,還?十分?抱歉工作繁忙,沒抽空去看演出。
不過一年半載的事,卻好似時過境遷,再坐下來,更像幾分?真心朋友。
姜語便問她在廣州做什麼?。
徐夢笑笑說:「經朋友介紹進了家不錯的娛樂公?司,做策劃,薪資待遇跟上升空間都還?成。」
她說自己有心長期幹下去,比在北海有盼頭多了。姜語為她高興,還?調侃句,你?這回可不要?再遇見個極品渣男耽誤自己了,不然又該後悔死。
徐夢卻嘆氣,語重心長說:「也不算後悔吧,如果我不愛他?,也就沒那五年了,後來想想,沒什麼?值不值得,情之一字,碰了總要?承擔走向其中某個結局的準備。我跟我前任上大學就認識,那時候兩張白紙,誰那麼?明白誰呀,若是重來一回,不見得我能改變選擇。愛上一個人?總歸沒錯,我只是不那麼?幸運。」
姜語竟失言,由這段話在腦中迂久地盤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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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久,姜語再去香港。
阿升新電影票房大賣,慶祝party有姜語一份邀請。姜語只當回散心,也就應下。
阿升在私家舉辦,港島南區,淺水灣的大豪宅。廳里廳外,花園泳池,整座宅邸興起狂浪。
來的圈內外名人?不少,誰來都嘆阿升人?脈廣泛,上至大熱港星,下至賭王公?子,排場好生大。
不乏有與姜語曾經萍水相逢的,她混跡娛樂場太多,總不會個個記得,來了只過套兩句半熟不熟的話。差不多套完,姜語踱去花園支椅上悠閒,樂意瞧不遠泳池邊的男男女女耍鬧,自個兒討個角落清靜。
這也讓阿升找過來,他?剛招待過幾個大頭,費盡周折脫身,至姜語跟前敬了杯酒。
姜語站起來,笑著回敬。
一口酒還?未湧進喉腔,聽到他?說李先生沒和你?一起過來實在太可惜,差點嗆出來。
阿升壓根就不關?心姜語明面上還?是與李五有婚約的,他?們圈子就亂得很?,這號人?多了去,再炸裂的事也不稀奇,他?自己都對姜語有過那面心思,就那夜之後什麼?歹念也不敢有。反倒高興了,識得了姜三小姐,還?能牽線搭橋挨上李先生,哪裡來的美事。
張嘴閉嘴都是這人?,他?也隱約覺得姜語不高興,官方的話敷衍了他?,說自己哪有那耽誤李先生的能力,人?不願來就不來了。
阿升利索不說了,清咳兩聲?,向別處招手?,禮貌同姜語告別。
才?入秋,平日還?有餘夏悶熱,姜語過來只穿吊帶小黑薄裙,濃妝大波浪,裹踝帶高跟涼鞋,防不住夜裡風大,往身上吹久了,也有些瑟。回酒她站起來時,動動腳還?一點僵。
這時候聚會過了半程,姜語把酒杯余剩的一仰而盡,置邊上小桌,挽著滿黑鑽提包向前院門口走。
零星也有幾個一併提前離場的,大門口的分?叉長道停滿整排豪車。
姜語欲撥電話給司機,手?機屏幕先彈出一串號碼,她驀然停步。
沒有備註,但她記得。
她曾憑記憶就撥給他?,讓他?存了號碼。
再接與不接之間鬥爭,指甲無?意識扣著機殼背部,四十多秒過去,聲?響消失了。
耳邊充斥車輪滾地,忽遠忽近的喇叭鳴響。
混亂嘈聲?間,她一顆心才?墜地不久,沒作出接下去反應,那串電話再次播來,將?她強制拉回方才?鬥爭中去。
姜語仰頭嘆了口氣,終於接起。
她沒說話,也沒等到對方開?口。
一道車燈閃來,她站在拐道邊,按理那車是完全能夠避開?她開?過去的,但出於本能,或是此刻緊迫心理,她往更邊上,貼近灌木叢邊避退一步,高跟在塌陷的硬泥土草地側崴。
車子開?過去,手?機落在地上,頭頂路燈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