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寧。」江落城開口問道,「南川公墓里葬的到底是誰?」
握著刀柄的指節泛白,路遙寧沒想到他去江州是專程為了查她,但仍然頭也不抬的回答:「我媽。」
「胡扯,你媽十歲就生了你?」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一副撬不開嘴的模樣,吐出一口氣,很煩地把叉子扔在桌上,「你又要提那個戒指是不是?沒完沒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胡說八道,騙了你一千萬刀,罪該萬死!」
即便是這樣,她倒是一句也不提要還,江落城氣極反笑,突然琢磨出一點路遙寧執著的可愛來,何況他並不是要問戒指,他從來也不是在乎戒指,他在乎的是她騙他。
誠然他們的婚姻並不坦誠,但是江落城自認只有隱瞞,沒有欺騙。
「今天不提戒指,以後我都可以再也不提,但是,我再問你一遍,路遙寧。」江落城慢慢道,「那裡面到底是誰?」
第23章 不需要被任何人走近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不想說的嘴是撬不開的,路遙寧安靜盤著手臂,不卑不亢道:「江落城,你查我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審我並不是你的權利。」
她姿態緊繃,他不得不柔和下來,江落城扭開襯衫最頂上的一顆扣子,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桌上,沉聲道:「我不是想審你查你,我只是想了解你。」
路遙寧很不自在的站起來想走,匆忙道:「我人就在這裡,你問我就行,何必查我?」
江落城繞過桌子拉著她的胳膊,用的力道不重:「我問你,你會說嗎?」
深眸凝望,路遙寧並不對視,見她不答,江落城又說:「我還去了豬腳巷,見了幾個人……」
他的語氣越發溫柔,甚至輕輕嘆了一口氣,但路遙寧的情緒卻難得一見的失控和激動起來,她推開他往樓上跑。
「我不用你同情!」
江落城輕輕皺眉,嘗試著伸出掌心,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想要安撫,路遙寧驚聲尖叫,撥開他的手,眼角通紅:「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遙寧!」
路遙寧跑回屋內砰的一聲關上門,掌心貼在一起放在唇邊,神經質地顫抖著,但是她也在努力嘗試著冷靜下來,並且迅速冷靜下來。
沒關係的,就算他去了,也不可能查到什麼,路遙寧改過名字,又十幾年未歸,能認出她的幾個老街坊她早就打點過,江落城不可能真正知道她的出身。
她早就不是那個瘦弱又滿身髒污的小女孩了,沒有人認得出她。
她反應太過度了,路遙寧摸了摸自己的臉,擦掉上面留下的一些生理性淚水,按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情緒,她打開門。
江落城就等在那裡,他疑惑地、憂慮地、憐惜地深深看著她。
她反而受不了這種眼神,一絲一毫也忍受不了,她習慣了對峙帶來的平等,爭鬥獲得的重視,何況他們就要離婚了,遲來的溫情是沒有意義的。
虛情假意了這麼久,何必在分別時剖出真心?
「我不需要你……用哄小女孩那一套,說什麼要保護我那種話。」路遙寧吸了一口氣,「你不會覺得你跑到我老家一趟,做頓飯,再施捨點同情,我們就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敞開心扉,喝喝紅酒然後痛哭一場,然後從此就愛得死去活來吧?不好意思江總,那是電視劇,還是最下三俗的那種劇情。」
他沒有生氣,她很詫異,反而更加不安,溫熱的指尖觸到路遙寧眼尾的淚痕,她微微往後縮了一下。
有點痛。
「寧寧。」江落城低聲說,「我不懂,我看不懂,你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原來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你最近在忙什麼。」江落城語氣緩和,好像仍然打算好好聊聊。
路遙寧挑釁地看他一眼:「打算去英國,和祁若初。」
她逃避的方式就是激怒他,也一如既往的很有效。
江落城果然冷下臉來,面沉如水:「幹什麼去?」
「註冊新公司。」路遙寧輕飄飄地說著,把話題帶遠了,
「公司註冊需要你們兩個親自去嗎?你當我白痴?」
「祁若初既然開口,我不應下他會疑心,是你讓我去的,別這個表情。」
怒意上涌,江落城用後肘徹底壓死房門,拽著路遙寧的胳膊把她扔在床上,她得意地笑了起來,眼尾帶著剛剛淚水溢出未消的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