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城,你以為我想贏你,是為了平等的和你相處,去接受你所謂的愛嗎?」
路瑤寧說:「不,我贏你只是為了贏你。」
為了對得起她爬到了羅馬的努力,為了撫平自己尖銳的自尊心。
路瑤寧看著天花板。
江落城重新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他從內袋中夾出一張對摺的紙條,遞在路遙寧面前。
「既然這樣,那我們來談生意,怎麼樣,感興趣嗎?」
最後兩個音節在他口中盤旋許久,最終嚴肅又沉鬱地說出了口。
「路總。」
第58章 這份信任能抵多少錢
路遙寧警惕,但是也好奇,緊繃繃地問:「什麼生意。」
「你的生意。」
「沒興趣。」路遙寧說,「我說過不會用你們江家一分錢。」
「不是關於我。」江落城輕輕碾著那張紙,慢慢地說,「是關於祁若初。」
「你查到了實證,是不是?」路遙寧一下子坐起來,瞳仁睜大,「果然是祁若初找了陸家合作來狙擊我,難怪我盯著他的資金動態沒看到變化,我就知道!」
「你早知道?」
「我能猜到。」路遙寧咬牙切齒地說,「本來是故意賣的破綻,結果被反將一軍。」
她能算到祁若初必定謹慎,就算下場資金量也不會太多,因此故意放出一些痕跡和消息,賣出破綻引誘祁若初,她有信心和祁若初直接對決。
她幾乎也算到祁若初有可能會去找陸家,但她沒算到沒想通的是為什麼居然是陸家替祁若初出面,甚至出錢,而不是祁若初作為陸家的代理。
而且陸鳴東採用的是碾壓式的狙擊方式,雙向開倉兩邊通吃,路遙寧無論是做多還是做空,資金量都無法與陸家的這次下場相比,她無論如何決策,都是必死無疑。
雙向建倉風險極大,需要的資金儲備量也大,只有波動率夠大才能賺到錢,否則是「穩虧不賺」,而且一虧就是虧雙倍,風險大,收益不夠大,她想不通陸家這樣做的目的。
「因為陸鳴東根本不在乎賺不賺,也不在乎在這一場贏不贏。」江落城說道,「他在乎的是人,是林州行,是你。」
市場博弈玩的是利益也是人心,路遙寧太在乎利益,有時候會算不清人心。
而人心牽動著局面,往往才是事情結果的真正關鍵。
就像路遙寧此前十年和林州行並沒有交集一樣,祁若初常在洛州,和陸鳴東也是八竿子打不著,陸家對他能有什麼謀求,憑什麼替他出面狙擊?
路遙寧拿來說服林州行的籌碼,是自信業內能從新加坡入手看破飛艇南亞做空意圖的人是鳳毛麟角,因此才能用茶葉做表面生意提出幫林家繞開陸家。
也就是說,起碼在當時,甚至在現在,陸鳴東都不知道林州行與路遙寧合作的真正意圖,如果已經暴露,林州行就根本沒必要隱藏,去同意什麼代理人。
所以祁若初對陸鳴東的真正價值,是告訴他一個名字和一個位置——林州行的合作人現在正在芫村的茶市。
但其實名字不重要,就算陸家找上門來,站在路遙寧的店門口她也不怕,資本的爭鬥用資本的市場解決,她當初敢告訴祁若初,敢暴露破綻,就是因為自信她的方式足夠隱秘,風格足夠隱藏,痕跡足夠清爽,她的手法乾淨,是足夠專業的操盤手。
於是陸鳴東決定以大莊家的姿態蕩平茶市,無差別斬殺,路遙寧確實被陸家狙擊了,但她不是被點名出來爆頭的,她是被掃射出血洞的。
所以陸家出面出錢的契機和真正目的是林州行,又或者說,也等於是路遙寧本人,祁若初這一招是借刀殺人。
如果林州行出手去救,那麼路遙寧的帳戶和痕跡就會被找到、被點名,她的交易路徑會被觀察,她的交易行為會被監控,她的交易風格會被分析和建模,她很有可能無論怎麼隱藏,都會被找到。
一個人決策體現的是一個人的思維,一個人的思維如果被模擬出模型,那麼算法和數據將會把她從千萬人潮中面目模糊的帳戶後精準地鎖定出來。
如果林州行袖手旁觀,那麼他的合作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一次狙擊中,無論林州行下一步想做什麼,他都要另尋人選和辦法。
但是陸鳴東謀的是人,林州行破局謀的也是人,後知後覺,路遙寧這才反應過來,林州行說的那句「你不是也有老公嗎」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猛然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