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暖抬眸呵斥著他,「你可知道,若是再嚴重些,你這條腿便別想再要了。」
「若是傷口感染,你以後走路就只能一瘸一拐,更別提習武騎馬,還不老實待著?」
秦湘暖身為醫者的性子冒出來,話語嚴厲,秦楓叫她給唬住,怔楞片刻低聲說,「哪裡有那麼嚴重,爹也是……」
二叔也有?
秦湘暖有些懊惱,這幾日事情繁瑣,總遇到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她分心。
以至於她忘記將軍府的男丁眼下都還穿著薄薄的靴襪,一路跋涉,那靴襪不似女眷的有些綢緞軟布做底,自然是要磨腳的。
他們卻也真是能忍,如此都不肯吭聲,秦湘暖心裡發酸,掏出銀針。
「楓表哥,忍著些,可能會有些痛。」
秦湘暖蹲下,用銀針將血泡挑破,動作麻利的將血泡里的膿水擠出,在灑一些消炎藥物,不能從空間裡取出紗布替他們包紮,否則官差們瞧見,肯定會起疑心。
她思索片刻,從自個兒身上扯下兩塊布料,替他將腳綁了嚴嚴實實。
秦楓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都痛得失了血色,仍不忘對秦湘暖說,「小妹,你這衣衫……過幾日便涼下來了,若是凍著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無妨,二叔也有?」秦湘暖不理會那些,站起身問。
秦楓聽她問,點了點頭,「爹的情況比我嚴重許多,還有三叔,他也同樣。」
不愧是將軍府的男丁,真是能吃苦受累的性子。
秦湘暖把他們都叫到一處,仔細查看,唯有三叔秦文的情況最嚴重,他平日喜靜,不似二叔那般習武,身體底子也薄弱,腳底此時都血肉模糊,甚至跟鞋襪黏在一起。如此情景,哪怕是見慣了傷者的秦湘暖都忍不住蹙起眉,儘量放輕動作替他處理。
「給暖暖添麻煩了,還要幫我們治傷。」
「這若是換做大哥,必定不會像我們這般金貴,說到底,還是我們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所以想著能忍便忍一忍,儘快抵達邊境,也能讓你們少吃些苦頭。」
秦文倒吸一口冷氣,因痛意襲來,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秦湘暖將膿血擠出,頭也不抬的回道,「即便是爹爹在這兒,也挨不住遠路。」
「三叔此番話,倒是把我當成外人了。這些年,爹爹不在身邊,多虧二叔和三叔在京城裡照拂我與母親,便是對我們有恩,何談拖累?」秦湘暖揉著膝蓋站起來,蹲著時間過長讓她有些站不穩,她瞧著錯愕的秦文,繼續說道,「若是非要論拖累,是你們被爹爹牽連。」
「若是尋常百姓,無親無故,又怎會流放到苦寒之地?」
「二叔三叔若是再這麼客氣下去,一家人總是要生分的,生出嫌隙該如何相處?莫不如有什麼便直言,互相照顧,互相麻煩,欠了人情往來,還了就是,有來有往,方能長久。不必考慮是否虧欠,那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秦湘暖目光灼灼,擲地有聲。
秦義和秦文對視一眼,皆是露出自愧的表情,笑了笑,「暖暖說得對,是我們犯蠢了。」
「只是……有樁事情。」
二叔猶豫著,看著擺在地上的幾雙鞋襪,「前面都是些山路,石子更多,暖暖費盡心力替我們治傷,可若是繼續走下去,難免還會出現同樣的情況,總不能走一日,歇兩日。」
無法按時抵達邊境,恐怕會影響牽涉更多。
「我有辦法!只是要拜託二嬸和三嬸辛苦些,跟我走一趟。」秦湘暖眯起眼眸,望著遠處的樹林,心裡有了主意,唇角揚起自信的笑容,「鞋襪不行,做雙新的便好。」
第八章 換草鞋
「我與楓表哥去打獵時,曾經在樹林裡看到許多軟草。它的草葉有韌性卻極軟,若是能夠割一些回來,再將樹葉撕開,編織成鞋底,再用草芯里的絮狀物做些填充,自然可以做出方便行遠路的鞋靴。」
秦湘暖把想法告知眾人,歪頭繼續說道,「那軟草是取不完的,路上左右也無事,倒是能幫將軍府的所有人都做一雙,若是割多了,指不定還能有輪換的。」
「既然如此,那我幫暖暖表妹去弄!」
秦楓年輕,恢復的極快,聽說能夠幫到將軍府的眾人,扛著竹簍就衝到樹林裡。
男丁們埋頭割草的時候,秦湘暖找到偏僻的地方,悄悄打開空間。
軟草雖然能夠編織草鞋,但依然磨腳。
秦湘暖來到超市,找到幾包綿軟舒適的鞋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