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暖樂得輕鬆自在,明知道江霖可能揣著怎樣的心思,卻裝作渾然不覺。
接連幾日,就連秦楓的木頭腦袋都看得出來,江霖到底是何等心思,幾次來試探秦湘暖,都被她給三言兩語的敷衍過去。柳氏猜測出她的意思,自然也攔在前面,替秦湘暖擋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傍晚時分,眾人在野外安營紮寨,秦湘暖坐在火堆前烤火,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靠近,此腳步極輕,她猜出是江霖,身體微微向旁邊挪了挪。江霖撫著衣擺坐下,從懷裡掏出兩塊糖糕,把包著的油紙撕開,遞到她的面前說道:「喏,廚子剛做出來的,還是熱的。」
「你把我當成貝貝那般的孩童?我都已經多大,怎還會喜歡吃甜的?」
秦湘暖接過來,只象徵性的吃了一點,就收起來,毫不客氣的說道:「我替貝貝謝過你的好意。」江霖見她受用,也不管她到底是自己留著吃,還是給小妹。
他用手撿起枯樹枝,扔到火堆里。火苗竄起來很高,火光照應在兩個人的臉上,氛圍沉默且曖昧。
「你以後可有什麼願望?」江霖歪頭看著秦湘暖,總是想要了解她一些,可偏偏秦湘暖像是有無數硬殼給包裹著一般,無論怎麼敲擊,都得不到半點回應。秦湘暖用手托著下巴,望著火堆出神,淡淡的說著:「到邊境,跟爹娘用剩下的銀兩盤一個鋪面,做點兒生意,亦或者是買幾畝田地,種點兒東西。」
「能夠靠著自己養活爹娘,讓秦家過的稍微好些,這就是我的夢想。」
秦湘暖說的樸素,江霖卻皺起眉頭,言語間都不是不信的反問:「僅此而已?」
「不然呢?」秦湘暖扭頭,看著江霖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點兒其他的線索和信息,「難道你期待著我慫恿爹爹,在邊境囤積私兵,到時候以鎮國將軍之名起兵造反,衝到京城,逼宮弒君不成?」
秦湘暖把這些說的坦蕩,幸虧周圍沒有其他人,否則必然是死罪。
江霖動手捂著秦湘暖的嘴巴,警惕的看著身側,「你怎能隨意說這些?」
「因為有你在,我不怕。」秦湘暖把他的手拍開,神情自然的回答。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像是石子,在江霖的心裡掀起波瀾,久久沒有平息。她撿起兩塊石頭放在手裡扔著,頻率穩定,每次拋起的高度也幾乎是同樣的,久而久之,當江霖都習慣了如此規律的時候,秦湘暖忽然把石頭扔到火堆里。
石頭被灼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秦湘暖的眼眸泛著亮光,扭頭盯著江霖,聲音冷冽的說著:「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情,隨意做,只會是死路一條。眼下將軍府是罪臣之身,起兵無名,哪怕有將士願意跟隨爹爹,也是出師無名。皇帝雖然沒有作為,卻也沒有大的錯處,我不會讓爹爹遭人唾罵。」
「你想要做什麼,我不知道。」
「只不過,將軍府不會成為別人手裡的一把刀,更不會成為旁人的墊腳石。」
秦湘暖拍著裙擺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江霖。這一刻,江霖總覺得,在秦湘暖的身上看到一股比自己更強的高位者的氣息,光影交錯之下,秦湘暖忽而揚起唇角的笑容,用足以將周圍寒冰融化的聲音說道,「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對吧?」
「嗯。」江霖無法揣測秦湘暖的心思,只能點點頭。
兩人每次博弈,幾乎都是他失敗告終。
江霖看著秦湘暖的身影,第一次生出挫敗感。
轟隆隆——轉瞬間,天空烏雲密布,厚重的雲層里傳來悶雷滾滾。秦湘暖有些擔憂的蹙著眉頭,「冬日怎麼會打雷?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她自言自語的嘀咕著,秦義已經喊著秦楓,大家手忙腳亂的搭建著能夠防雨的棚子。
說時遲,那時快。
豆大的雨點兒已經開始砸下來,秦湘暖抬手擋在頭頂,想要快步跑回去的時候,忽而感覺雨點消失了,她抬頭看到一把青色的油紙傘橫在頭頂。江霖的身影貼近她站著,撐著紙傘,將她嬌小的身影攏在傘下。
「你出行的時候,帶東西倒是齊全。」
秦湘暖的肩膀跟江霖緊貼著,分明是很近的距離,從旁人的角度看起來,兩人卻是沒有半點逾越的舉動。這般曖昧,縱然是毫無想法的秦湘暖都覺得略微面紅耳赤,她的胳膊抵在江霖的胸膛上,能夠感覺到他跳動加快的心臟,兩人沉默著,秦府的人卻亂成了一鍋粥。
風雨很大,剛剛搭建好的棚子已經被狂風給捲走。
「等等我啊!哎呀,那可是河……掉進去就完了!」秦楓追著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