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痛地搖了搖頭,滿臉痛苦神情,甚至因太過悲傷,身子都搖晃了幾分,堪堪扶助書桌後才穩住了身體。
卻也因此將書桌撞亂了。
江霖抬眼望去,只見一張本是空白的宣紙上,此刻被意外碰翻的硯台中筆墨浸染,那一個小黑點逐漸暈染,逐漸擴大,擴大,最後黑色出現了片。
「皇上,您可有哪裡不適?我去傳太醫。」
江霖聽見喊聲之後偏了偏頭,視線落在了范正德身上。
對范正德,江霖是感激過的,當年他年歲尚小,一個王爺身份跟在皇帝身邊,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言論讓他聽到。
彼時江霖還不知自己的身份,被人胡說時只覺難堪,氣到與他們起了爭執,可他一人難敵眾口,力量也比不過對方。
在他被欺負時,是范正德出現厲聲將那些人趕走了,且平日裡還會對自己噓寒問暖,小小的江霖有一段時間,是喜歡待在范正德身邊的。
可是,從何時起,事情變得不一樣了呢?
江霖眯眼陷入了深思當中,可他還未想出一個結果來,皇帝的喊聲將他從思索中喚了回來。
「霖兒,今日朕身子不適,不如明日下朝之後你來找朕,朕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於你。」皇帝說道。
江霖瞧著真的有幾分虛弱的他,眼眸加深幾分,隨後微微勾著一側嘴角點了點頭。
在江霖轉身之前,他直視著皇帝的眼睛說:「皇上,你日後還是叫我江霖為好。」
說完之後,江霖甚至沒有等皇帝的回應,直接就那麼離開了。
「混帳,朕這一個個的兒子可真是要造反了!」皇帝在門被關閉之後怒拍書桌。
本就傾倒的硯台此刻又被震了震,徹底倒扣在了宣紙上面,那本來停止繼續暈染的黑色,此刻再次向外界擴出去。
「正德,你去將當年的東西都拿過來。」皇帝出了幾口氣之後說到。
可是沒有立即聽到對方的回應,皇帝眼眸射火一般望了過去,並冷聲喊了范正德一聲。
「皇上!」此時范正德聽見了,畢恭畢敬地給皇上行了個禮。
皇帝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范正德,對方低著頭任他打量。
「我方才所說你可聽見了?」皇帝問到。
范正德心驚,方才他只聽到皇帝喊他了,且聽出皇帝情緒不佳,可並未聽到其他的話,范正德暗道不妙,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並主動認錯請罰。
「正德啊,你方才想何事呢?」皇帝好似並未在意他的出神,語氣平緩地問到。
可范正德明白,這正是皇帝不想放過他的表現。
范正德知曉此刻是不能說謊的,容易有漏洞不說,皇帝對他此時的任何話都會存疑,是以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告知皇帝。
「回皇上,奴才方才瞧著江世子,想起了當時他剛進宮時的模樣。」范正德儘量不參雜一絲情感地說。
皇帝聽到范正德的話之後,眼前也不由出現了兒時江霖的模樣。
那時的江霖還是個喜愛熱鬧,喜愛哈哈笑的小孩兒,只不過,人要長大,總要丟棄掉一些東西。
「行了,不用說了。」皇帝像是信了范正德的說辭,「兒時的任何一個皇子都是討人歡喜的,如今成了如此模樣,也不知是何人教的!」
范正德閉上了雙唇,靜靜地聽著皇帝的罵聲,不知過了許久,皇帝才緩緩停了下來。
第五百四十章 往事記憶
雖是發泄了一通,皇帝也沒有忘記要讓范正德尋找的東西。
范正德不愧是跟在皇帝身邊多年,對皇帝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他參與過的,沒有參與過的,范正德都知曉。
「皇上,您瞧瞧是否是這些?」
僅是一盞茶過後,范正德就端著一盤東西過來了,皇帝瞧了一眼,隨後點點頭。
「這麼多年了,朕一直不敢瞧它們,此刻見到了,才知心中竟是有這般想念。」皇帝說著,讓人聽見或許還能從中感到幾分悲傷。
不過范正德不會這般覺得,皇帝無疑是冷漠的,他對所有女子的感情也都是冷漠的,那些展現出來的寵愛,也不過都是一時興起。
在那興起過後,皇帝能幹脆利落地做到毫不留戀。
至於這些被皇帝留下來的,可稱作信物一般的東西,也不會是皇帝從中有利可圖罷了。
范正德瞧著口中說不敢瞧的人,此刻徑直從托盤中拿起一枚髮簪,細細打量著他,隨